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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河告急(1 / 2)

此行主要目的是调查江北重郡重阳郡水患安置流民一案, 有没有出现御史参奏的地方官吏克扣赈灾银粮情况。

重阳郡位于浊河中游南岸, 整体地势较高, 其中郡南各县和浊河尚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因此每当浊河发大水, 郡南各县都是灾民的必奔之地。朝廷也多拿郡南几县当全郡流民的安置点,缕发钱粮进行救助。且派监察御史定期前往巡查吏政。

而此次事件起因,就是由监察御史参奏去年郡南三县发放赈灾银与灾民实际到手银两多有不符,其中可能存在官府克扣情况。

李靖樨一行人顶着钦差之名, 实际就是为了暗中查明御史参奏情况是否属实。

李靖樨颇有乃姐之风,亲自微服下乡寻访第一手资料,专往最偏最僻的流民村落走。遇上大雨阻路,山道湿滑,众人担忧她的安危, 纷纷劝她止步。小丫头便会以一句“今个如果换了姐姐, 肯定会继续行进”回应,连岑杙都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你笑什么啊?”回程之际,二公主多次看见岑杙嘴角隐隐挂着笑,忍不住质问。

“没笑什么啊?”岑杙笑着摇摇头,没说自己是被李靖樨和老乡对话时那种听不懂乡音还要一本正经装听懂并表现出关怀备至的样子笑到了。

“你明明有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李靖樨特别烦人嘲笑她, 心中不忿。

“没, 臣只是没想到二公主如此体贤下士,平易近人, 心中感佩罢了!”

“你瞧瞧你那像感佩的样子吗?”

“不像吗?”岑杙牵着马在后头, 摊摊手, 无辜道。

“像你个大头鬼!”

“善哉,善哉!我可从来不打诳语!公主一个月就完成了两个月的任务!怎能不让人钦佩呢!”

“切,这都是父皇小看人,就这点小事情,哪里用得着两个月?要不是这郡里一直下雨,本公子半个月就能搞定!”

岑杙闻言只是笑,嗅着这雨后清甜的山间空气,心情爽朗无比,“真快啊,没想到一个月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公主,咱们选个日子尽快回京吧!”

“嘁,就知道你迫不及待!”李靖樨鄙夷了她,揪着胸前的衣襟抖了抖,“我早就想走了,这里到处都湿哒哒的,不是说北方天气都很干吗?我怎么觉得这儿比江南还湿!”

“这是到了浊河汛期,过了这阵子就干燥了!”

二人在泥里跋涉半日,终于回了客栈。各自回房洗漱换衣。出来时,小侯爷已经闲坐在厅中了。

李靖樨:“那二县的县令拿你都抓到了?”

吴靖柴比她还能吹牛:“那是,本侯爷出马,把那钦差大印往案上一砸,就算天王老子他也得束手就擒!”

李靖樨:“你就吹牛吧!”

吴靖柴:“你还别不信,人已经押送京城了,不日就会到达,不信等着瞧!”

瞧他得意的样子,二公主撇撇嘴。

吴靖柴嘻嘻笑着:“你们呢?这最后一个县是不是还和上两个县一样贪污渎职?话说我囚车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装人呢!”

李靖樨藐视他:“你还是留着自己坐吧!”

“总算这郡南三县当中还有一个像样的县令,不然全军覆灭,父皇不知得有多生气!”

吴靖柴惊讶竟然还有人能挺过来:“哟,这硕果仅存的县令叫什么名字?”

岑杙道:“叫华金鹏!南山县县令,才刚任职一年!民间口碑甚佳,这次也只有南山县安置的流民所到手银钱和朝廷颁布的标准分毫不差!”

吴靖柴笑道:“华金鹏?看来这个人将来要鹏程万里啊!”

准备的时间不多,次日一早,一行人就启程回京。刚出了南山县,好不容易放晴一日的天气又下起了瓢泼大雨,车马陷入泥泞中动弹不得。无奈他们只好下车到树下暂避,侍卫们冒雨把车推出泥坑。

岑杙撑着伞道:“不行,我看这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咱们最好找个地方避雨,等雨停了再赶路!已经霜降了,淋了雨可要不得!”

这时属下来报:“公子,前面不远有间破庙!”

李靖樨号召:“先别管车马了!让大家都到庙里避避雨!”

到了庙里,小侯爷冻得直打哆嗦:“都霜降了,怎么还下雨,这什么鬼天气!”

岑杙看着外面雨帘:“不知道!今年的汛期好像特别长!再这样下下去,我担心浊河两条堤就守不住了!”

李靖樨问:“会发大水吗?”

岑杙道:“不知道,保不准!”

吴靖柴瞠目:“开什么玩笑,过半个月就要立冬了,这时候要是发大水,流民都不好安置,只能在外活活受冻!”

岑杙皱眉:“就是这个道理!这样吧,待会雨停了,你们继续赶路,我去北边看看!”

“你一个人去?不行,要去大家一起去!”李靖樨斩钉截铁道。

吴靖柴:“你俩疯了?就算发大水也轮不到你我来管!那是治河总督和当地官府衙门的事!你想管也管不了!你们去能阻止老天爷让浊河别发大水吗?”

李靖樨:“话不能这么说,万一能帮上忙呢!我相信,要是姐姐在这,肯定会去的。”

“你少来这一套!”吴靖柴怼她,“皇姐常年巡视浊河,有经验和办法在!你有什么啊?你去了只能添乱!”

“我……”

“小侯爷说得有道理!”岑杙附和,“二公主身份贵重,万不可以身犯险。要是浊河真的决堤,那么整个南岸都将成为危险之地。还是速速离开为好!”

李靖樨见两人都拦她,双拳难敌四手,独自坐火堆旁闷不吭声!

雨停后,天已经有些黑了。前面村落距离还很远,下了雨路又不好走,众人只好在此处安营扎寨,休息一晚。

睡到半夜三更,李靖樨醒来,听见庙外有动静,就掀开帘帐。跨过一条条熟睡近卫的腿走到庙门口,看到门外岑杙牵了一匹马正在同吴靖柴等人辞行。

下过雨的夜空,星光洒洒,格外明朗。远处山的影子和路的尽头似乎都能看清。

“岑兄真的要启行?”

“是啊,白天有二公主在就不好走了!”

“也是!”

“二公主就劳烦小侯爷照顾了!在下告辞!”

“一路保重!”

哒哒的马蹄踩着泥水往夜色中驰去,吴靖柴回头看到李靖樨立在门口,望着岑杙离开的方向久久失神。走过去,“别看了,人都走了!”

李靖樨握着拳头,喃喃道:“谁看了?我不过在看月亮!”

岑杙快马疾驰了两天才到达浊河南岸,一路遇到了许多提前逃难的老百姓,她就知道情况可能不好了!到了河堤,看到许多民夫正在两岸加固堤防。沙袋堆了有人那么高,滚滚的河水还在疯了似的往上涨。

“不行啊!这些沙袋根本撑不住,迟早会被冲垮的!”河堤上,有人大声喊道。

“咱们的人手不够!得多加派人手,把沙岸加宽!我就不信,摞上两三丈丈的沙袋,它还会垮!”

“可咱们的人手已经不够了啊!”

“那就去村里找!”

“附近村里的青壮汉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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