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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阙王储(1 / 2)

却说岑杙护送顾青出皇陵, 路上问她是不是觉得事情太突然了, 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是这样, 我可以去跟夫人说一说,请她延迟一些日子, 等你哪天想好了,咱们再来医治如何?”

顾青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叹了口气,手语道:“不用了, 既然已经说好了,再拖延总是不妥的。你不用再为我张罗了,放心,我自己会拿定主意的。”

岑杙眨了眨眼,随后笑了, “那好吧。我先送你回去, 你自己好好想想。对了,你吃过饭了吗?”说完觉得此话多余,现在都过正午了,她一早就送了人来,就没吃过东西, “走, 咱们先去西陵村吃顿饭,填饱了肚子再上路。”

岑杙自己也饿了, 催着顾青就往前走。过了地灵河又往南数百步, 就到了龙凤门。过了龙凤门, 顾青的目光忽然被道路两旁的石人石兽吸引住了。来得时候步履匆忙,无暇他顾,都没仔细观察过他们。此刻一见,方觉每个石像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岑杙瞧她似乎对这些感兴趣,就挨个介绍,“这是主神道上的石像生,是皇帝死后的仪仗队。在咱们玉瑞,讲究事死如事生,皇帝生前是什么排场,死后还是什么排场。你瞧这些石人,统共有二十对,没有一对是长得一样的。听说,都是石匠们比照二十位开国功勋的脸谱雕刻的,每张脸都独一无二。前边还有十二对石兽,分别是狮子、獬豸、麒麟、马、骆驼、大象,每种石兽都是立一对,卧一对。”

顾青凑近为首那儒雅的文臣塑像面前,见他头戴梁冠,手执朝笏,瘦脸长须,神情自若,颇有一种运筹帷幄的神气与淡定。

岑杙道:“这第一个文臣原型是太|祖当年打天下时麾下的第一谋士卢三卯。在民间传说中,他是个奇人,不仅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还能够通灵,就是和鬼神直接面对面交流。据说皇陵这块风水宝地就是他贿赂了当地的山神、地灵,花高价买来的,使用期限是万岁。万岁后若人间帝王还想在此长眠,就要再去跟神仙讨价还价。”

顾青惊讶,手语问:“这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猜多半是后人杜撰的。这种事情实在太多了。你知道咱们这朝有一个大官叫岑骘吗?”

顾青摇摇头,岑杙笑道:“他是二十多年前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因为生前为人正直,就有人杜撰他死后入了地府,成了地下主,也就是阎罗王。他的家人,比如妻子、女儿什么的,统统都下界做了冥官。”说完她自己都笑了起来,顾青纳闷,疑惑地看着她。

岑杙并没有跟她提过自己的身世,当下草草带过,转移话题道:“你再看旁边的这位,满脸大胡子的,是太|祖座下的第二位谋臣。姓顾,叫顾兹鸣,‘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的顾兹鸣。你不是说,你们的祖上曾出过大官吗?说不定就是这位!”

顾青一听,连忙多看了这雕像两眼,见他半张脸都掩在了胡须底下,神情十分庄严肃穆。心里竟有些激动,但又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就对着雕像躬了躬身。

两人走至御道尽头时,看到迎面一座两三层楼高的碑亭立于御道中间。碑亭呈四方形,上面是重檐攒尖顶,下面是红色的方城。方城四面皆开券洞,可行人。券洞中央耸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像一个巨人似的,挡住了三分之二的去路。

“那是碑亭,里面竖着玉瑞太|祖皇帝的圣功德碑,上面刻有三千多字,记载着太|祖皇帝开国创业的功绩。每个进入皇陵的人,都要从此过,以瞻仰太|祖皇帝的功德。”

岑杙正想领着顾青进去看看,谁知石碑另一头竟来了一伙人。

“咱们走旁边绕过去。”岑杙不欲和他们照面,拉着顾青绕到亭西。从西券洞瞧见,那伙人进了碑亭,围在龟座周围,瞻仰石碑上的文字。人在碑底下,渺小得如同稚子。

岑杙观察到这群人有男有女,皆着华衣,其中有三个人,服饰和旁边人明显不同。中间那女子着一身蓝裙,头发垂至腰间,头上好像戴了一朵玫瑰花似的蓝色王冠。另外两个是侍卫,皆着白衣,头上戴着圆圆的白色帽子,很容易能看出是异族人。

岑杙猜到他们是谁了,拉着顾青赶紧走。顾青不知道她为何变得如此匆忙,带着疑惑离开了此地。

亭中正百无聊赖的吴靖柴,偶然一瞥,就看见了熟悉人影,心中一喜,就想追过去。但触到旁边的岑杙,雀跃的心顿时冷了下来,如鲠在喉。

诚王注意到了吴靖柴诡异的神情,疑惑道:“表哥,你在看什么?”

吴小侯爷捂住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回头,眼不见为净,“没什么?你怎么今天这么安静,也不上前好好表现?莫非你不喜欢这蓝阙王储?”

诚王脸色有些窘迫,他并非不想上前。相反,他很喜欢这位蓝阙公主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朝气和神采。但是……

“你怕啊?”吴靖柴饶有趣味地藐着他。

“我不怕,只是,这驸马之位本来就是二哥的,我不能跟他抢。”诚王小声道。

吴靖柴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那早就是过去式了,如果这蓝阙王储,还是原来的蓝阙王储,名分已定的情况下,那自然是不能跟他抢。但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位了。人家蓝阙也明说了,新王储要重新挑选驸马,原来的婚约早已作废。皇上既然下旨让你也来作陪,那你和敦王就是公平竞争的关系。谁抢到驸马就是谁的,哪有什么先来后到?”

吴靖柴说完,扭扭下巴示意他看碑座旁边的敦王,“瞧见了吗,如果这驸马定了就是你二哥的,他还用得着那么卖力表现?你这小子,有时候就是脑子不开窍!赶紧去,晚了才真是让人捷足先登了!”

“可是我……”诚王仍旧一脸为难。

吴靖柴瞧他那样儿,知道他还是怕,心里有点鄙视。这要搁在以前,见到这种明明喜欢,又扭扭捏捏的模样儿,早就一脚不嫌事大地给他踹过去了。但是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谁又能鄙视得了谁呢?

“得,哥哥看你平时还算听话,就过去帮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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