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 岑杙就拿着建康城内的商户名册, 各家各户的去要银子去。
先把京城里最暴利的盐贩商人都召集起来, 称皇帝要给太后建园子,国库入不敷出, 她打算向皇帝建议明年增加两成盐税,筹集银子,特来通知他们一声。
这些盐商一听都急了,两成盐税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一加还有什么暴利可图?纷纷开始向岑杙哭穷。
岑杙已经暗中和两个常打交道的盐商通了气,他们便趁机提出能否捐银众筹给太后建园子,来避免朝廷增加盐税?
其他盐商一听,面面相觑了一阵,纷纷扭头看岑杙。
岑杙故作为难, “捐银倒也不是不可以……”众人一听她的口气, 心中顿时有了数。
“只是,建园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至少要分三期进行,哪里有增加盐税,每年都有足银保险呢?”
“这……要不您把三期需要的银两汇总, 给个数目, 我们看看能分担多少,保证给足银子就是了。”
其他人纷纷称是。岑杙装作仔细掂量这件事的可行性, 道:“这三期算下来, 起码要花费八百万两银子, 各位如果能出得起,捐银倒也无妨。”粮商们纷纷大惊失色,就连方才配合她“表演”的两个盐商都愣了,“八……八百万两?这,这也太多了吧!”
“是啊,大人,就算我们把家底全都捐出来,也凑不足八百万两啊!!”
“呵呵,本官刚才开个玩笑,你们还当真了。”岑杙笑嘻嘻地摆了摆手,“用不了那么多。”随后端起茶来,说了个数字,“四百万两就可以,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这些盐商们又是面面相觑,“这也是一笔巨款啊,大人,您再给减减吧!”
岑杙脸色不愉,把茶碗撂下,“你们以为这是做买卖吗?还能讲价的?”
“这……”
“哼!”这时忽然有位年老的盐商拍桌子站了起来,“老朽贩盐这么多年,从未听说朝廷一下子加这么多盐税的。敢问这位岑大人,您说朝廷要加两成税,可有什么凭证吗?”
岑杙定眼一瞧,这老头干巴巴的,还挺有骨气,“敢问足下是……?”
“老朽富融才,乃富家盐的家主。老朽经商这么多年,打过交道的朝廷官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可从来没有见过像大人这样,空口无凭,来跟盐商们狮子大开口的。敢问岑大人,是真心要为太后修园子,还是存心来讹诈我们盐商的银子呢?”
许多盐商们纷纷回过味儿来,是啊,像盐税这样关系重大的事情,难道她说加税就加税?岂不是太玩笑了吗?
岑杙嗤了一声,“足下是经久没有出来务事了吧?也难怪。您打交道的盐政主管,去年刚被贬去地方了,现在户部盐政这一块,由本侍郎负责!出来质疑本官前,最好先去查查本侍郎的履历。本官祖上也是经商的,对盐业的暴利也有涉猎,别说是加盐税两成,就算加三成,这利润也够在座诸位富甲一方了。如果足下认为本官给皇上的加税建议不妥,大可到圣上面前告御状去!富家盐要是不想干这行当,本官可以成全,以后不给发盐引就是了。”
盐引是户部发给盐商的贩盐许可,每年都要来领一次,在玉瑞没有盐引私自贩盐,是会被杀头的。对方一听她说要扣盐引,立即急眼了,“老朽……老朽什么时候说不想干了?”
“你是没说,但本官听你就是那么个意思!”岑杙忽然发狠道,把茶在案上一拿一摔,声势大到所有人一哆嗦,“你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想干!在本官面前装什么老资历?耍什么臭威风?本官不是你先前打交道的官儿,不吃你这套!!”
岑杙知道这老头这么硬气,背后肯定有人。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李平泓说过,朝臣那里他会兜着。老头子有后台,她也有后台,看谁压得过谁。
那富融才不说话了,其他盐商见状,忙道:“大人息怒,息怒。给太后建园子是件喜庆的事,大家不要弄得剑拔弩张,我们愿意捐银就是了。”
岑杙冷笑一声,“还是这位仁兄明事理,懂分寸,给太后建园子本来是件皆大欢喜的事儿,本官也不想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诸位要是质疑本官的用意,大可不必捐银子,本官也没硬逼着各位捐。就像皇上给太后建园子,那是皇上自愿尽孝道,本官提议增加盐税筹集银子,也是自愿为君分忧。各位要是自愿用增加盐税的方式为皇上分忧,那也行啊,本官可以把各位的盛意传达圣听,皇上不会在乎各位以什么方式进孝心的。”
“不,不,我们愿意捐银子,四百万两,就四百万两,我们盐商商会一定会把银子筹齐,为皇上和太后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