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假如现在死去的人是白浔,阎京他会怎么选择?
我们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在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死去的时候会选择不顾一切,因为爱也是自私的,即使要承受万人唾骂也义无反顾。
阎京无法回答沈落的问题,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的知道答案,如果现在躺在棺材里等着火化下葬的人是白浔,就算要他违背天理人伦,甚至沦落成地狱罗刹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他说过,他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善良单纯的阎京。
“对不起。”阎京道,除却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沈落解释。
沈落呆愣了许久,许久之后,他才对阎京道:“有时候我甚至想,或许阿璇还和你在一起,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可是阎京,你永远都比不上我。”
从头到尾,一心一意爱着陈璇的人是沈落,他的爱波澜不惊,却无微不至,任何时候只要陈璇需要他,他就会出现。
阎京比不上他。
看着沈落有些佝偻的身影,阎京怔忪了半晌,直到白浔找了出来,他才回过神来。
“我们该回去了。”白浔道,并没有过问沈落来找阎京是为了什么事。
“嗯,走吧。”阎京道,往院子外面走。
“不去告个别吗?”白浔问道。
“不了,我们回家吧。”阎京道。
不告别,就可以假装陈璇还活着,不告别,也就不会期待重逢。
从殡仪馆出来,阎京和白浔上了车,阎京坐在副驾驶,白浔启动车子,车子很快就驶离了殡仪馆,阎京从后视镜里看着渐渐消失的殡仪馆,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假如人生真的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希望他不要和陈璇遇到,那样的话,她就不会为了自己而死。
在回去的路上,阎京做了个梦,梦里是那个一切都还没有开始的春天,他依然很穷,只是走在大街上再遇到那个患低血容量性休克的老人家时,他只是帮忙叫了救护车并没有出手相救,他依然遇到那个热心肠的女孩,只是这一次他站在人群里远远的看着,选择和她擦肩而过。
人生,能够擦肩而过也是一种幸运。
或许是太累了,阎京这一觉睡了很久,白浔也没有叫醒他,只是陪他坐在车里,等到天色暗了下来,华灯初上,又是一个夜来临。
阎京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9点,白浔坐在驾驶的位置已经睡着了,阎京看着白浔,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安心了。
阎京下了车,拉开驾驶室的门,白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也只在他面前露出这样憨态可掬的样子。
阎京把白浔抱进怀里,就好像他抱住了全世界,而白浔在他怀里安心的睡了过去。
把白浔安置好,阎京下了楼,白纵横已经准备好啤酒在院子里等他。
花富镇的事白纵横已经知道了,虽然不如在现场知道得那样详尽,但重要的几件事他已经了解清楚了。
“节哀。”白纵横道。
阎京闷头一口气就把一罐啤酒喝了个干净,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喝过酒,但是此刻,或许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稍微痛快一点。
“我没有想过,有一天我身边的人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离开了,先是宝生,再是阿璇……我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去保护身边的人,可是到了现在我才发觉,原来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我什么都改变不了。”阎京仰头看着夜空,痛苦也在这时候被无限的放大。
“你已经尽力了。”白纵横劝慰道。
阎京摇了摇头,道:“你知道吗?今天在殡仪馆,沈落来找到我,他说让我用长生不老术的配方救活阿璇,可我拒绝了,我不想让自己变得和公仪废一样。”
“人死本来就不能复生,这是自然规律,你我都不能逆天而行。”白纵横叹道。
阎京又拉开了一罐啤酒,苦笑道:“我也想阿璇能好好活下去,我欠她的实在太多了,但我真的不能说服自己,我甚至都在想这一切是不是只是公仪废的一场阴谋,他就躲在暗处窥视着我,等着我犯这个错误。”
“你太累了,你需要好好休息。”白纵横道。
“我不能休息,在找到公仪废之前,我不能休息,他今天给我的,我都会加倍奉还给他!”阎京道。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公仪废而起,包括阎京的出生,在某种程度来说,公仪废算得上是阎京的创造者,没有公仪废的419平京计划,也就没有今天的阎京,但是阎京从来都没有想过感谢公仪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