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繁市之北,初建的未央宫未显奢华,反似一所文人雅士聚乐的雅轩,王佐之辈相互祝杯,共庆战后未央之乐。
主殿内,宫女于限时内佈置四周。虽然只有简单的灯台、餐盘与坐团,但也因着后宫之主吕后的威严而不敢怠慢。
而在宫旁的御膳房,宦官长指点下属们道:「快点快点!难得陛下愿意以那么简朴的饭菜来庆宴,如果我们也搞得一团糟,万死也不足。」
只见宦官们打开地上的竹笼,提出里面活跃得吓人的小魔物。
牠们全都「呱呱」乱叫,被几名净身不久,本是夏嬋旗下,却不甘随主君隐退的楚兵点中穴道,随即浑身发麻,任由对付割下自己的腿肉,放到油锅里,炸成让人垂涎三尺的美食。
至于那名曾投身玄圣门下,跟虞茴学过厨艺的宦官长也想出了一道绝美佳餚-金暉炸鱼,还以当年给她补身健体的鲤鱼入粥,让清脆可口过后,又能有着一点解腻的清淡。
半个时辰以内,殿内摆设与菜色皆准备妥当,身披龙袍的刘邦就迫不及待的从侧门进内,稳坐龙椅的欢迎麾下诸侯。
从皇座左下方看过去,会见到燕王臧荼、淮南王英布,和其岳父长沙王吴芮顺序排坐,尽显其投奔大汉旗下以来所得的辉煌。
但在近主殿大门旁的位置,随何和叔孙通一脸无奈的坐着,心里为眾王爷深感同情。
「你师父就好,明明没断手,也能跟昭平侯一样隐退不归。」叔孙通对随何敬酒道。
锋芒早敛的随何却满不在乎的摇首回答:「我错了。当天师父被眾军士所拥戴时,早就劝我跟他一同告病还乡。」
叔孙通接着他道:「岂料你心有不甘,为了于项籍等楚人面前重拾昔日光采…」
「…而不愿跟师父那聪明得很的「胆小鬼」一同回乡,继而被那狗娘养的在群眾胁迫下夺去了唤灵符。现在的我,根本就完全被刘邦所制压着。」随何喝下闷酒,自以为可怜,却被叔孙通嘲笑:「你都是一时鬼迷心窍而已。但我呢?我却是个儒士,正好不懂以武犯禁,又能当他史官,谁会让我走呢?」说罢就瞥一眼眼前的一帮可怜虫。
「不过,起码我也不会死得不明不白吧。」叔孙通对眼前眾王做出奠酒的动作。
皇座上的刘邦见到,并没有因着其可疑的举动而起杀机,只因叔孙通仍有价值。
他只暗地跟着做出奠酒的动作,心想:「狼兄呀、狼兄,当天儂对我的期望,我总算做到了。不论项籍还是魔教邪徒,这些覬覦天下的魔头都被我赶尽杀绝,不会再残害苍生,也不会有本事跟朕竞争。」只是他忽略了,自自己攀登上天下顶峰之际,纯粹的初心早已被淡忘,换来的只是比楚霸、天乙更可怕的兇性。
正当他把浊酒倒至地上时,忽听一声怒吼:「你个浑蛋!当天你答应过我什么的?」
他看看椅旁的一块大铜镜,见到浑身血毛的半兽人正在里头,指着自己大骂。
刘邦笑了笑的问:「朕确实不明瞭,请狼兄指教。」
半兽人只不屑的道:「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中所想吗?这顿盛宴,根本就是你以来胁迫眾异姓王交出领地的。不论其是仁是暴,你都要他们当你刘家的狗!否则…」
「…否则就是以下犯上、祸我朝纲,杀无赦。」刘邦替他说下去。
半兽人气得破镜而出,执起刘邦的衣领,把他压倒在地上,质问他:「所谓用人勿疑,他们可都是助你诛灭邪魔的同袍!儘管英布曾残害昔日同袍,你也只需安排食邑靠近淮南的樊乡侯监视其动静即可,又何必要祸及其岳丈,以至多路诸侯?难道你就不怕地土无王,贼匪四起吗?」
两手空空,不再手握仁剑的刘邦只耸耸肩的问:「请问,朕何以信得过这帮所谓同袍呢?」称帝以来,他执意不再信,何况仁义。
半兽人一听,只呆了半晌,才道:「难怪难怪。」
刘邦喜见其心如死灰,只把他一手推开,再挥拳击至他的脸庞,把他打倒下台,离皇座而去,并怒目道:「这天下不需要儂这种怪物,朕自己也不需要。」彻底把其泯灭于由万骨所堆砌的浮华皇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