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项籍试图刺杀砍杀敌卒,突围而出,常就被混在其中的飞头蛮所误导,即便身体或喉头被刺,身体萎靡,头颅仍能立即伸出袭击。
项籍携着伤重的虞茴,不便使出脱兔、应龙等招数,以免伤及妻子。
而虞茴刚被推倒时伤及胎气,只感肚腹抽搐一团,剧痛难耐。
『儂一帮臭小子!耍啥花样?』项籍只以脱兔之形挥剑砍脑,以识破其为人为妖,岂料一帮身处后阵的飞头蛮伸首咬击,把项籍近乎不死的壮躯弄得血肉淋漓,右大腿肌被整块撕裂,加之穴道被飞头撞击受创,淤血堵塞,即便捨下妻子而使出脱兔之形,速度也跟头初生之犊无异。
虞茴却不显畏惧,仍紧紧的抱紧项籍的胸襟,对丈夫只有一份忘己的信任,同时又想:『该死的!为啥子我就要这样狗日躺着不动,把夫君的背后当作保命符?这根本不是我作为妻子该做的!』但她知道自己随便挣扎,只会让丈夫陷入万劫不復之境,遂无奈地乖乖躺卧。
身穿赤甲的项籍,就算因身负重伤而颓败,身影仍深深刻印在远方同伴的眼眶中。
项籍因着疲劳而倒地,却仍以山岩般的背心为妻子抵挡着信徒们的穿刺烙灼。
虞茴气得大骂自己:『如果因着我是她的妻子,才导致现在这样的处境,我寧愿与大块头形同陌路,起码可以保他安全!』她此刻的心境,与师父姜石对自己的心思一模一样,让身处远方战线的他忽感一阵愉悦。
他的心思却似天意縝密,就在项籍将近守不住怀中妻儿,甚至自己性命之际,忽听一声沙哑却爽朗的咆哮。
『阿钟?』项籍只见其提着鬼刀,骑着波浪般的蚕丝驾临。
每当敌兵打算放箭射击,或拔刀挥斩,其脚底的天蚕丝也会彷彿有灵性般架起铁壁护于阿钟跟前。
敌兵攻击甫落空,阿钟就灵刀出鞘,每下均如有神引的拐进他们的空档死位,把他们统统击杀。
刚抵达项籍和虞茴跟前,他就哈哈笑道:『老夫带您们上船啟航吧!』然后就把二人接上丝船,流向敌阵中央,再跟项籍立于不败之地的杀敌无数。
至于指挥着天蚕丝的,则是被天兵护卫着的牛郎,其为让阿钟能攻守兼备的面对千万莽夫,继而暂时放弃以天蚕丝为场上伤病治疗。
却因着这,越来越多楚汉将士甚至天兵神将刚被敌方魔物重伤,过了良久就返魂无术。
领导彭城军的淮南王英布一见,心里迷惘:『怎么办呢?敌方的妖魔鬼怪没完没了,再持续攻上来的话,那牛郎实在分身乏术。万一祂或者那帮天兵神将死了,我军也随着兵败如山倒。那么...』他心生一计。
他只派了名传令兵对于右阵奋战的司马欣下令:『斥候来报,东北方有巨魔来袭,马上追击上前。』
司马欣见自己正面对的敌人不算强悍,大可以交由其他将领对战,自己则可趁机上前截杀强敌。
就在他领着虎豹兵赶至战阵东北方一处枯灰残火之地,只见几头面目模糊,烂泥似的庞然大物。
他抱着拼死一战的心思出阵,却觉那几头怪物弱如土鸡,仅仅一柄铁斧也足以把它们全数砍杀。
『咋个了?那英布居然杀鸡用牛刀的,到底晓不晓得用兵之道?』就在司马欣为此感到不快时,惊见后方有一大队妖人混杂的狂兵,正包围而上,自己一队人马犹成瓮中鱉。原来正是英布把虎豹阵士骗离军中,惹起了敌方注意所致。
原本军阵排布无懈可击的虎豹兵,于此三面环山的狭道里被敌方妖人所围剿,军心尽失下败走逃逸,投降归顺者有之。
司马欣花了好几个时辰,才逃回联合军军营,询问军情后才得知项籍三人因此得救,被法力几乎耗尽的牛郎卷回其跟前。
项籍刚落地,就见脸色冷如冰铁的英布正不屑的盯着自己。
对着这昔日同袍,他只好尷尬茫然的作揖道:『谢淮南王救我与我妻子一命之恩。』一旁的牛郎也是异口同声的对英布道谢。
却因如此,项籍他们不再多管英布那殃及无辜的骗粮之计,甚至以司马欣阵中兄弟们作诱饵牺牲的作战策略。
这段日子,他只求让妻子养好身子。在这男恶女好的乱世,其生子生女也是毫不在乎。
只要虞茴平安无事,自己能于看似永无止境的战事中跟她苟延残喘,项籍彷彿愿意承受任何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