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记错的话,那是发生在玄舞叛军来袭的后几天。
那天我刚起床,把贪睡得呼嚕大响的桃姐唤醒,又让小嬋帮忙拿来一盘洗米水给我们用来洗脸。接着,便去到大块头的帐篷里,问他有关今天将士们打算吃啥子菜式,却见他正跟九江王与三位我总是不太记得住名字(除了肺癆鬼外)的王爷讨论军务,只见那纹身鬼(不,是纹面)九江王被他们仨逐一奚落得无地自容,既取笑他的出身,又质疑他的作战风格与模式能否有效防御敌军侵袭,尽是些我完全听不懂(大概也只有深懂棋艺的桃姐明白)的兵法和军令术语,甚至有些我此生从未听过亦讨厌得很的文縐话(妈的!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斯文败类!)
待那四人都出来了以后,我就进去问大块头:『欸!那帮军人想吃点啥子?只要军营里有的都可以哦。』
他只伸伸懒腰的道:『呼呼!荆州一带潮湿得很,总之不要给一些湿热的东西他们吃就好咯。我的话呢,只要是儂煮的,我一定吃!』说罢,居然轻佻的点一点我鼻头,搞得我都不知道是气上心头还是啥子,满脸通红的心跳怦怦,但手脚僵硬的无法一脚把他阉成太监。
他见我表情生硬尷尬的,竟然还摸了摸我的头,轻笑道:『全军最麻烦的那傢伙,儂还未问呢。』说罢便指指正在整理竹简的项庄,却惹起他的注意,怒问:『喂喂!说我啥坏话吗?』
『唉唷!交给儂了,先走啦!』
『啥子?』他居然一阵清风似的消失在我眼前,把臭光头这团废物中的渣滓塞到我手上?但幸好他伤势未癒,刚康復的手臂还未消肿,不能随便打人发洩。
他只道:『告诉儂哦,我可不会像羽哥一样那么随便,亦不会跟士兵一样乾粮当饭吃。』
『妈的!我楞个好人帮你煮饭还挑三嫌四的。喜欢的话,叫你那位老相好煮吧。』我心里暗想,然后问他:『那就是要吃啥子?说清楚吧!』
他想了想,就倏然一笑道:『嘿嘿!这里附近一带不是有一条村庄吗?据说里面有一所餐馆是全个大楚最好吃的。里面的厨子是位世外高人,简直是天上厨神托世。不论野味山珍还是生猛海鲜也是一绝。』
『咋个了?快回答我吧,还有那所餐馆在哪儿了?』我气得双手叉腰,鼻孔的喷气道。
他却只是挥挥手道:『好简单!我只需要...』他忽然停下来,语气甚是欠打,惹得我不禁大骂:『你妈的!嫑卖关子,你猜我有很多时间给你浪费吗?!』
『...我只要一碗鱼丸汤麵而已!反正进了汉中那么久,很久没吃过这种人间美食了。』
『哦?』若我没得记错的话,鱼丸子是红姐和小嬋家乡的一大美食。她们都经常跟我提起过。至于为啥子臭光头会嚐过,我也猜不出箇中原因,大概是从前经过荆州时在小嬋的家乡吃过吧。
『欸!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他霍地伸出手掌叫停我,让我一阵纳闷,只想世上何以会有楞个麻烦的人。
『儂告诉那店家的老闆,我的麵里不要放葱花,要不然我绝对不吃!儂花多少钱买的我都不吃。』
『我的天呀!你到底要耍我耍到何时?!』我一脚把地上一块石头踩碎成沙尘,却仍吓唬不了他,只听他续道:『记住咯!我不要有葱花的,要不然一定不吃!』他摇着指头,闭上眼睛的阴笑道,让我再也按捺不住,只瞪着双眼的低声道:『你再说的话,就算要付多少钱(反正都是大块头的)我也买来好几十碗葱花,让你的老相好一口一口的餵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