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石和师兄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时,被楼上传来的嘈杂声所吸引,一同往上看。
『搞啥了?好像有谁在吵架一样。』姜石疑惑道。
『呵呵!姑娘之间的纠纷可不是我们男人可以想像到的,所以说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您也太冷漠了吧,人家有啥事我们都应该出手帮忙嘛。』姜石略带不满的说,但表情丝毫不改变,仍是依旧的苦瓜脸。
『我有没有听错呢?这句话由儂的口说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师兄想起过往的姜石从不对人以至于客人抱有一点怜悯同情,永远只公式化的:接工作、解决问题、收钱。一旦交易完成,便从此如同陌路人,各走各路。
『怎么了?难道儂看上了哪一位姑娘?不要害羞,跟师兄讲!』
『您信不信我一走了之,把整个法事丢给您自己搞?』是生气还是害羞?姜石苍
白的脸都红得像赤枣一般。
师兄不理他,打算从大门离开,沿途上一直有多名妓女向自己道别兼大送秋波。突然,一隻触感嫩滑而且纤幼无骨的玉手牢牢抓紧自己。
师兄回头,只见一位身披紫衣的女士(绝对不能说是少女)盯着自己和身旁的姜石。
『不好意思,请问姑娘是...』
『你是那晚派符咒的那个人吗?』她明知故问,只是为了打开话匣子。
『正是在...』他对都还未说到『下』字,阿紫已迅速把他拉走,只说了句:『那就走吧!』过程快得让姜石反应不及。
『誒誒誒!!!姑娘您这是...?我们都有要是去办,就请您...』
『再说废话我撕了你的嘴!』看来眼前的女子绝非善类,相较刚才姜石说的话,这可算得上是恐吓。『不是了!姑娘,您就不可以先把事情慢慢说清楚吗?』
阿紫心想这里的客人眾多,贸然把情况讲出来恐怕不当。
『...娘、姑娘!!!』师兄的叫喊实在讨厌,让阿紫的理智断线。
『姑你妈的头!!!烦不烦呢你?讲到底你是不肯帮我吧?那换你来。』她竟把目标转为姜石,一下把骨瘦如柴的他拉上楼梯。
『师兄!!!您就先去陈...吧,明早...亮之前我一...到。』除了头一句外,师兄听不清楚后面的句子,硬着头皮独自离开。
阿紫觉得这名小弟弟挺好人的,会心发出微笑。
两人上到三楼,发现春桃和那姑娘已经大打出手,她们愤怒的表情扭曲,彷彿已经听不进人话了。
阿紫正想跟姜石解释状况,他已先从怀里掏出三张符咒,一下贴在地板上。赤红色的光芒猛然冒起,把整个大厅包围。无数道青紫色的幽冥之气从眾人包括阿紫的身上窜出,消失无踪。至于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和其他劝止的姑娘纷纷倒地,不省人事。
『儂所谓的帮,是这样吗?』姜石笑道,对刚才的恐怖场景毫不畏惧。
『我都还未跟你讲清楚你就...』『这种状况儂猜我碰过多少次?』姜石嚣张的语气阿紫开始面露慍色。『我看你都不过十五、六岁,可以经歷多少?最好管好你的舌头!!』
『好好好!那儂想知道实情吗?』姜石伸出双手,像要平伏阿紫的情绪般。
『你不说的话,我咋个晓得?』阿紫不愿被小看,反问姜石道。
『那首先,儂相信世界有鬼吗?』他劈头就问这个让阿紫难以回答的问题。『不是不信,只是我不认为神鬼的力量是人可以随便操控的,也不应该随便招惹。』
『哦?那就是儂也知道,关于有人养鬼的事。』姜石从小修炼仙法,虽然不懂养鬼这种邪术,但也有所听闻。
『我不晓得!』
『不管儂信不信,总之我告诉儂:这,有人在做这种卑劣的行为!』他说『这』字时用力指着地下,把话讲得言之凿凿。
『那她们突然互相指骂,还打了起来又是咋个回事?』阿紫目前最关注的,始终不是什么真相,她只求有人能帮助虞茴,迫于无奈下唯有求助于迷信。
『阴邪之气不断从那兔崽子的身上散发出,跟饲养它的人接触越多,自然会受感染。人体内的阳气受损,不仅身体会转差,连心志都会因而受严重影响。并且心思越单纯的人,就越容易被邪气所侵。那个一毛不拔的小气鬼还用做法事的送灵符代替驱鬼符,当然不能解决问题。』他后半句话说的很小声,像在自言自语。
『所以春桃和虞茴才会变得那么奇怪?连心底的那句都毫不顾忌讲出来。』阿紫呢喃,却被姜石听到。『嗯,春桃和虞茴?不就是上次我救的两个姑娘吗?』
『你听过她们的名字?』阿紫的语气惊愕得像把姜石当成採花贼一般。
『是那位温柔贤淑的春桃姑娘告诉我的。』姜石特意强调『温柔贤淑』四字,又瞪起眼看着阿紫。
『!!!你这算是...』未等阿紫开口叫骂,躺在地上的姑娘们慢慢甦醒过来。当中最让阿紫关注的无疑是虞茴,便马上过去把她起。虞茴一醒过来,就看见了这位『首次见面』的恩人。
『姜...咳、咳...姜师傅是你,救了我们吗?』精神疲惫的春桃是亲眼见过他的其中一员,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就是救了我和桃姐的那一位?』虞茴总算冷静下来,希望向这位救了自己两次的恩人道谢。『正是在下。』姜石没有多说,只深深向虞茴她们做了个揖。
『喂!那你刚才已经把事情弄好了吧?』阿紫见到,有点妒忌的问道。『当然还没有了姐姐。』
『姐姐?』阿紫『蛤』了一声,心想这个臭小子的态度也变得太快了吧。
『我只是把鬼魂的力量暂时压制,还有使用养鬼术把㑚害成这样的人都没有找出了,当然不可就此作结。』某人听他这样说,害怕得握着发抖的双手。
『咋个样子找?要姑娘们打开闺房,让你这个臭男人进去乱找一通?还是找头猎犬回来逐个姑娘嗅?』『正是!』
姑娘们听后纷纷抱怨,不能接受让一头畜生随便解除自己的身体。当中虞茴本来并不介意,反正家乡好姐妹小雪养的阿发都经常跟自己玩耍。但在群眾压力下,加上精神刚恢復过来,并没有特别表态。
『各位不用担心,在下并不是打算找一条真的狗来,而且不需要跟㑚有任何身体接触。』说罢就从包袱里找出了一张写上其他符文的羊皮。
这是符术中的一记招『犬神』。他把符咒挥舞于半空,只见符咒上的硃砂字从表面脱出,像鲜血般流动,再重新组合成一头全身朱红、长着浓密被毛、尾巴燃着烈焰的猎犬。若是现代人一定会以狮子来形容牠。在其身上有些奇怪的符号,双眼呈刀状,散发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王八蛋!休息三个月都不够又要叫我出来了。』牠竟然开口说起人话。
『嘘!那么多人好心儂别吵!』他一拳打在犬神的头上,让牠起了一个小瘤,便白了一眼、闭上嘴巴。
『那各位!请问㑚当中谁被骚扰得最严重?』姑娘们想了想,知道他说的是指近日的灵异事件,便统统看着虞茴。
『哦,是虞茴姑娘?』姜石阴柔的声线因着惊讶而提得更高,与同样有恩于虞茴的项籍形成明显对比,其一张忧鬱俊俏的脸更让艺妓们心动。
『也算是吧!你刚才都看到我的丑态了。』虞茴傻笑了一下,久未展露的笑容像明媚的春光。『那劳烦虞茴姑娘带在下去你怀疑遇过鬼的地方。』
虞茴于是带他们来到当日被偷衣服的浴室外。『那么开始吧兄弟!』姜石对犬神说道,惹来牠的不满。『一拳打到我起了个瘤就是你对待兄弟的方法吗?』
『我就是在姑娘面前展示下男人打招呼的方式而已。』『废话!』犬神终止间谈,用鼻子不断嗅着地板。牠经过的地方居然随着牠的脚步闪耀出一个个青紫色的图案,疑似脚印。
『地面上出现的脚印,正是那个身上有阴邪之气的人留下,绝对逃不出我兄弟的法...鼻。』姜石想了想,纠正了用字,惹得几个舞姬发笑。阿紫则是面色一沉的,像在说:『不是吧?世上真的有如此荒诞神怪的事?』
虞茴又想:『难道偷我衣服的不是鬼怪而是她本人?』于是绞尽脑汁回想当晚除夏嬋外见过的人。
『你先别得意。』犬神忽然严肃的道,又用长鼻子比了比地上的脚印。眾人发觉这些阔大的鞋印全都不像由女性所留下。仔细再看,没有一位姑娘的脚有那么大。
『那就是说,陷害我的是男人?』虞茴最关心事情的真相,带头问姜石道。
『你这样想很合理,但我不认同。』
『哦?』
『我的鼻子可不是浪得虚名的!那人是男是女我不会分不清。』犬神忽然搭话。
『㑚看,现鞋印全都是青紫色的,跟刚才从㑚身上洩漏出的邪气一样。如果那个人是男的,顏色会因有较多阳气混杂而呈深褐色。』在场只有姜石和犬神会法术,所以姑娘们自然不懂。
『就是说,那姑娘是穿了男装鞋来故弄玄虚?』分析能力最高的阿紫率先猜出答案。
『也说明了那个人见过我,她知道我是修道之人,可能会感应到她留下的痕跡而穿了男装鞋。可惜百密一疏,阴柔的体质出卖了她。』姜石看向眾人,他粗略记得当中除了虞茴、阿紫和小红外,大部分的姑娘都起码跟自己碰过一次面。
『誒!会不会是大娘?刚才红姐和虞茴都说出了她过往的暴行。』小雨托着下巴道。这时她们才发现,鴇母从刚才起就不见了,大概是在混乱期间逃脱了。『哼!人都不见了,那就肯定是她。害得我们的茴茴楞个惨。』小雨同情虞茴般道。
『嫑为这种无谓人生气吧雨姐。其实当晚你找了姜师傅来救我之后,我就应该随即拆穿她的把戏!是我糊涂了。』听到她们的对话,姜石忽然眉头深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