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华子缚的眼睛, 华冶盯着白沐的灵魂。
幽暗的深处中闪烁着微微荧光,她微微抬高了下巴,从上而下地睥睨着所有人。这个压制的姿态让白沐更是惊喜, 他这样惦记喜欢的人,果然是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不斩杀他了?魔尊重觎害了西华, 害了你, 你不觉得他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岂不是太便宜了?如果是我,我就会让他碎尸万段, 尸首置于恶地, 倒挂头颅于西华献祭死去的弟子,寻他魂魄碾碎于炼狱。”白沐噙着笑意,从容不迫得说出恶毒的话。
就在谢语婕以为华冶会维护重觎时, 华冶只立在那里冷笑,神色逼戾, 目光中尽是凛然和不屑,“就这些?”
白沐的嘴角一僵。
他自认为从来没见过比自己还要心狠手辣之人,折磨人的手段和法子没有人比他更精通。他说的这些听上去好像没什么, 但执行起来, 血腥场面没人受得了。
单单魂魄碾碎这一条, 就足够令人胆寒。
他喜好折磨人的过程,一般不触及魂魄,不然那人必然是再也没有转世的可能了。
神魂俱灭, 即是虚无。
归于虚无, 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肉体的折磨,能看到血肉,这才是有意思的。
“白沐, 你真以为扣住个小鬼就能威胁到我了?”
白沐一笑,“要是威胁不到你,你也不会和我说这么多废话。”
仇良忽动,剑与他的脖子,也只差那么一小寸。
“不拿真身在我面前,利用我三哥的魂魄,不就是怕死吗?”
白沐一只手松开谢语婕,雪人连忙抱着她跑开,嘘寒问暖似的关心。
“没受什么伤吧?没问题吧?还能走路吧?”
谢语婕摇摇头,只回头望着华子缚这张脸。
身体内的灵魂被代替,可是这还依然是他魂魄的一部分。
只希望子缚不会因此有事。
白沐后退一步,与仇良保持了五步的距离。
“我平生素来怕死,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他微笑着,眼下拢着寒气,“快动手吧。”
华冶顿住,她现在的确是很想杀人的。
因为生死阵,她对以前堕神的记忆是越来越清晰,但在西华的记忆却是愈发模糊。
她勾唇没有去理一旁的白沐,而是对着羽羁说:“交易完成,等我斩了他。魔骨还给你。”
华冶这样当面说,便是让所有魔军都知道羽羁是与华冶联手。
羽羁紧抿唇,点点头。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魔军只为魔尊所用,以后还不是要向自己臣服。
华冶手一举起,魔军大动,“只有重觎还是魔尊一刻,魔军依然要护魔尊周全!”
她停顿须臾,朝着羽羁道:“交给你了。”
握紧仇良就要一剑砍下面前的黑茧时,只见面前闪出一道鹅黄色的金芒,以微小之力硬生生挡下那一剑,剑势的威力被荡开,华冶纹丝不动,只是感觉手肘发麻。
她抬眼,看到小千双手打开,坚定不移得护在重觎面前。
“我不允许你,伤害他。”
华冶嗤笑,随即呵斥着:“让开!”
小千被她眼中的戾气吓到,身子颤抖着,但是依然没有退缩。
“我不。”
她强行出了千重塔,必遭了巨大的重创和反噬,当年若不是千魔杖封印在华冶的灵识内好生养护,千魔杖就不会化为人形了。
“倒是真情实意的一对夫妻。”华冶说着,心湖波澜不惊。
“我数三声,若你不闪开,我连你一起斩。千重塔为我所建,你为我所造。我想,我也是有理由毁掉你的。”
“别对她动手!”羽羁在远处听到,忙提醒华冶。
华冶没应答,而是对小千说:“你护不护他已经没有用了,他已经死了。”她说得平淡,眼里没有丝毫的爱意,仿佛她从未爱过他。
小千意识到华冶已经变的不一样了,她不敢犹豫,说:“他死也好,活也罢。你若取走他的骨头,那就是不行。”
“小千,我的好妹妹。那可是我的骨头。”
华冶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骨头在重觎那里,不过白沐不会骗人,取出来之后,就能明白。
她倒是也好奇,这白沐的葫芦里到底装得是什么。
华冶一勾手,小千被一股力量猛地甩开。
掌内的仇良在激烈的搏动,似是兴奋着想要饮血。
复仇,从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