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学校后，殷谨每天都用手机确认一下夏老的身体状况，周末的时候她就去医院看老师。一个月后，夏老终于出院了，但是恢复的效果不理想，不但手臂发颤无法再握画笔，连下地都变得困难，只能中午的时候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殷谨每次过去也不急着作画了，而是陪在老师床边帮着念书，收拾院子里的花草或是陪老师说话。因为她知道对于夏老来说，最难受的不是病痛，而是寂寞和空虚，这和他以前充实的生活差了太远。
夏老家里虽然有保姆，可还是有很多事情照顾不过来。听保姆说，夏民初也很久不作画了，每天就是和她一起轮流着照看老人，但是林月楠却只来过几次。
保姆边和殷谨一起做饭边不高兴地说：“林先生每次来都带不少东西，搞的声势浩大，可是在夏老床前坐不了一会儿，还没有你陪夏老的时间长，一来就说自己怎么怎么忙，又在哪里办画展，要么就是拐弯抹角的要夏老的画，哼，夏老自然是体恤徒弟的，知道他忙就让他不必一直来了，好好奔自己的前程就是，切，他哪是来看老师的，分明就是来划拉东西的。夏老还在，他就惦记上了！”
殷谨让保姆小声些，怕她的抱怨给夏老听见，病人心情受影响。
保姆叹了口气，悠悠道：“久病床前才能看出孝心来，这话真不假，林先生买那么多东西，可是病床前端屎端尿半夜过来陪护的，还不是民初，只是民初不会到外面说那些标榜自己的话罢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殷谨今天在夏老家正和保姆、民初师哥一起吃中午饭，林月楠就来了。他只跟保姆说了一声自己吃过饭了不用预备，就直接上楼进了夏老的房间。夏老刚吃过午饭在里面午睡，不过也可能还没睡着。
林月楠在里面待了五分钟后又出来，然后叫夏民初去书房说有事商量。
保姆不太高兴的和殷谨继续吃着饭，低声地说：“哼，准没好事儿。”
果然，不过十来分钟，夏民初就脸色发白的从书房走出来，穿过餐厅走向夏老的卧房。林月楠追在身后说：“师弟，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想逃避吗？别忘了我们都是老师的徒弟。”
“我现在不想谈这些……我去看看父亲。”夏民初说着上了楼。
林月楠望着楼梯鼻翼扩了扩，又冷冷的看了殷谨和保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殷谨放下碗筷跑上楼，在楼梯拐角猛地停住脚步，见夏民初并没进夏老房间，而是蹲在门口，见殷谨上来他仓皇地抬起了头。
殷谨抿了抿唇，轻声说：“师父睡了吧？”
夏民初低头抹了抹眼睛，“嗯……”
“哦。”
殷谨说着转身往楼下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师哥，待会儿记得下楼吃饭，汤还给你留着呢。”
“嗯。”夏民初轻轻应了一声。
吃过饭后，殷谨和夏民初在院子里帮几棵果树松土，夏民初一边低头铲着土，一边把林月楠今天的来意说了。
“他想在父亲……去后，举办一场父亲的画展，其中也有他自己的画。他说这样大家在怀念父亲的同时也会知道父亲是有接班人的，会感觉很欣慰。”
夏民初的声音很低，也只有和他蹲在一起的殷谨能听见。
殷谨立刻冷了脸，激动的声音也哆嗦开，“老师的病情又没有恶化，他是多等不及？说白了不就是他要办画展，用老师给他做噱头！”
如果夏老过世，夏老那些画作的管理人就成了夏民初，林月楠竟然现在就来借画，真要是那么为老师着想，怎么不见他现在多去孝顺？殷谨只要一想就气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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