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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宫三(1 / 2)

那拉氏大吃一惊,忙跑回楼边,推门就进,但门已从里面闩住了。那拉氏再顾不得身份,立刻大声拍门,叫道:皇上!皇上!里面有危险,您快出来!快出来!但是里面并无动静。那拉氏大惊,立刻回头看着多罗,命令道:还不叫人撞开门!多罗和李玉都垂下眼睛不动。她大怒:你…你们…你们也谋逆?!狗奴才,全反了不成?!

便在此时,栖云楼前已被紧闭的院门被打开,外面走进来四个人。是傅恒带着一个侍卫,刘嬷嬷扶着太后。四人进来后,院门立刻又被关上了。四人走到近前,那个侍卫拿下了帽子。此时天色已黑,院子里点着灯,但是那拉氏和袁春望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侍卫竟然是女扮男装的魏璎珞。

那拉氏看看关紧的房门,又看看这四人,然后再看着袁春望,冷笑了一声,然后跪下给太后行礼请安。太后哼了一声,并不看她。她也不在意,自己起身,走过来,站在一边。袁春望脸色扭曲得难看。只听璎珞道:袁春望,你的事已暴露,还不跪下伏法!

袁春望立刻在珍儿身边跪下,众人都未注意,他突然将袖在袖子里的匕首刺向他身边的珍儿。珍儿一声未吭,便倒在地上,眼睛闭上以前一直恨恨地看着袁春望。众人皆惊呼。两个侍卫立刻上来压着袁春望,并仔细搜他的身,并未再发现藏有武器。多罗立刻上前查看,见珍儿已陨命,匕首没入她左腰,眼睛圆睁不闭,于是给她阖上眼睛,再对众人黯然地摇了摇头。

璎珞惊怒莫名,开始大声揭露袁春望的罪行,说他和白露如何害死了忻妃,又如何一直给瑞贵人下毒,说白露已被奕禄看管,招认了一切,衣物上的鱼鲛粉也被证实,人证物证俱全,他居然死到临头还在杀人!并在屋里埋了硫磺火|药,可惜早已被多罗派人移走了。那拉氏闻言大吃一惊。袁春望却笑起来,道:你倒会栽赃,说的有鼻子有眼,下面便要说我是为了皇后娘娘吧?或是皇后娘娘吩咐的我吧?

李玉已去侧殿里端了几张椅子出来,请太后坐了。便在此时,栖云楼的楼门开了,皇帝和弘昼走了出来,皇帝走到一张椅子前,转身坐下。弘昼跪在地上,他见正被皇帝派往山西公干的傅恒竟然也在,大吃一惊,又看看皇帝,电光火石间,明白了所有的事。

只听璎珞道:不!你是为了你自己!你一直待在皇后身边,是要伺机谋害皇上!袁春望,你还记得当年你和我说的那些话吗?那时候我不明白,现在我都明白了!我们已在太行山调查了你的身世。

太后听到这里,面色陡然一变,插口道:太行山……皇帝,你叫他们都下去。皇帝于是一挥手,除了压着袁春望的那两人,其他侍卫都出去关上了院门。太后才问璎珞道:他到底是谁?

璎珞道:太后,当年,先帝在太行山被人追杀,藏身于农家,他是那农家女所生的孩子,上京寻父,被当年的廉亲王发现,于是将他收了准备要挟先帝,后八爷争位失败,便恶意报复,将他送入皇宫,先帝不认他,他又成了六阿哥福慧的小太监,福慧生病,先帝斥责他,他便开窗将六阿哥冻死。

又将当年袁春望唆使刘成让四阿哥坠马制造五阿哥容妃的流言未成,接着便在南苑借四阿哥进弓给皇帝下金蚕蛊毒的事说了,说容妃为了四阿哥和皇帝父子,只说皇帝中了手帕之毒,还说今年五月,九洲清晏失火恐怕也是他的所为,因为他想烧死皇帝。那拉氏闻言大吃一惊,不置信地盯着袁春望。璎珞再将忻妃之死和瑞贵人中毒的详情说了。除了傅恒,众人皆极为震惊。刘嬷嬷看着袁春望,心道:原来六阿哥竟是为此人所害,当年他不过一个小孩儿而已……

袁春望哼了一声,盯着璎珞道:纳兰夫人,你可真能干啊,你不是早就如愿以偿跟了你的心上人傅恒了,我袁春望碍着你什么事了?璎珞自不提旧事,道:你卑鄙无耻,谋害皇上,滥杀无辜,就碍我的事。袁春望一直看着她的脸,叹了一口气,黯然不语。璎珞见他突然如此模样,心里一动,忽然想到:当年他设计傅恒,他为什么设计傅恒?一时便心乱起来。

皇帝沉默不语。多罗很吃惊纳兰夫人和袁春望竟然是旧识,这比弘昼和皇后更让他意外!心里觉得明白了好多事,怪不得她二十多岁才嫁给傅恒,而太后和皇帝应该早就认识她,才有过继纳兰家一事,才有当年正觉寺皇帝和她的见面,和对她……

璎珞抛去思绪,继续道:袁春望,你还有什么说的?袁春望笑起来,再不理她,只看着皇帝,道:弘历,对,我就是要杀你,我和你同是先帝所生,你高高在上为大清的皇帝,而我,却是低贱如泥任人使唤践踏的太监,在紫禁城里当净军送恭捅,这世道不公,我自然要自己找寻属于我的公道。璎珞怒道:可四阿哥五阿哥容妃忻妃瑞贵人和你有什么仇怨,你狠毒地要置他们于死地?袁春望仰天大笑:仇怨?他们和我当然有仇怨!因为他们是弘历的儿子和女人!凡是和弘历有关的人,都和我有仇怨!

弘昼和那拉氏都狠狠地盯着袁春望。那拉氏颤声说道:你…你…你居然……袁春望对她轻蔑地一笑,道:怎么啦?我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您明白了吧,您做不做中宫皇后,和我有什么相干?你也是我的仇人!而且你是弘历的皇后,是我最大的仇人!然后又对弘昼道:和亲王,你也明白了吧,我可不是为了你,我不过是想借你的手对付弘历,你太蠢了,皇后也在利用你,达到她自己的目地,最蠢的就是你这个大清的和亲王!说着大笑起来。

皇帝沉声道:一个小小的太监,竟有如此胆量,将朕的亲弟弟玩弄于股掌之中。袁春望笑道:不知在皇上心中,亲弟弟所值几何啊?

忽听太后冷冷地道:先帝根本就没有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我还不知道吗。你究竟是谁?!

袁春望停了笑,哼道:雍正当年被人追杀,在我外公家里养伤,他留下了一套亲王的礼服,那是铁证啊。太后笑起来,道:先帝在太行山被人追杀,但他一早便和侍卫调换了衣服,我还不知道么?到底是谁借机玷污了农家女,就不得而知了。你的所谓谋划,全是一场空,本来,你可以好好地待在太行山,娶妻生子,唉。袁春望如遭雷击,额上冒汗,狂怒道:你胡说!你胡说!我乃先帝之子!皇帝阴沉着脸,对多罗一挥手,多罗便示意压着袁春望的那两个人将袁春望拖下去。

太后又道:慢着。那两侍卫于是停了手。皇帝诧异地看着太后。太后道:皇帝,他是个疯子,就留着他的性命罢,我吃斋念佛多年,再不想多造杀业。皇帝一皱眉头,点了点头,多罗便吩咐那两人将袁春望带下去,袁春望还在凄厉地大叫:你胡说!你胡说!我乃先帝之子!我乃先帝之子!大清的皇子!你胡说!我是大清的皇子!皇——子——!在黑夜里听得叫人毛骨悚然。傅恒目光闪烁,璎珞心里冰凉,面色怆然。

院儿内只剩了皇帝皇后弘昼,太后刘嬷嬷,多罗李玉,傅恒和璎珞。太后对跪着的弘昼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弘昼并不说话,亦不抬头。皇帝道:皇后,你也坐。那拉氏才在一张椅子里坐了。皇帝又道:和亲王一时糊涂,颇有悔过之心,交代了一切,朕念在手足之情,着他圈禁于府中,无旨不得离府,以观后效。今晚之事,任何人不得对外泄露,否则格杀勿论。傅恒璎珞并多罗李玉都跪下接旨。那拉氏心里大松了一口气,但不看弘昼。

太后道:皇帝,这我就放心了,我乏了。说着站起来,皇帝和皇后也立刻站了起来。皇帝道:恭送皇额娘,都是儿子不孝,皇额娘不必忧心,保重身体。璎珞道:太后,我和傅恒送您回去。太后点点头。于是四人一起出院子去了。

皇帝又坐下来,那拉氏立刻跪在他面前。皇帝看着皇后,温言道:淑慎,你方才在外面那等紧张,还斥责李玉等人,朕都听见了,今天的事,你受惊了,朕相信你。说着便起身将她扶起来,扶到椅子里坐了。那拉氏淌下泪来,道:谢谢皇上!臣妾有罪,他们都是因为臣妾,但臣妾真没想到,袁春望这个贱人,竟然狼子野心要谋害皇上!都是臣妾失查,而且今天是您过寿,您受惊了,都是臣妾的罪过。

弘昼低着头,始终不看他二人。皇帝叹了口气,看了看天上,道:今夜,月亮可真圆!李玉,晚了,朕要回去了。皇后,你也早点儿歇了罢。李玉忙上来扶他起来。皇后立刻站起来,和多罗一起低头恭送皇帝。待二人出了院子门,皇后便转身,进楼里去了,自始至终,她都没看过弘昼,弘昼也没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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