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快的脚步行了十几步,殿门咯吱一声又开了,吓得她又缩回脚步,回头去看,老天爷呀, 陛下又出来了。
闻来也是一副惊讶的神色,陛下眉梢却带着喜色,似有很大的喜事,他近前悄悄问:“陛下,您有吩咐?”
“没事,你办事谨慎,你跟着她,要事来禀朕,切记,不准人吓了她。”秦昭的声音不大,清越有声。
闻来听得迷糊,陛下这是养宠物呢?
他颔首记下吩咐:“臣领旨。”
秦昭慨然离去,脚步尤为轻快。
方才的话都传进了周云棠的耳朵,她冷冷地笑了笑,红唇轻轻抿了抿后吐出两字:“虚假。”
她可记得秦昭的话:“朕受够了你不搭理朕,今日必与你说清楚。”
凶狠又不讲情面,吓得她险些失了魂魄。
闻来进来,复又将陛下的话的禀报一遍,奇怪道:“陛下好像很高兴,娘娘同他说了什么?”
周云棠依靠在软枕上,莹白细指把玩着香囊,娇艳的面孔上扬起淡笑:“只说了一句话。”
闻来更加奇怪了,什么样的能让陛下转怒为喜,他大胆道:“娘娘说了什么话?”
周云棠望天长叹,道:“我不大开心的事。”
闻来急得心肝都要跳出来了,“娘娘为何不开心?”
“我说……”周云棠顿了顿,眸色生起几分无趣,道:“我有身孕了。”
闻来眼若星辰:“这该是喜事。”
周云棠见鬼般望着闻来,无奈道:“你可知幼时的陛下有多烦人吗?”
闻来色变:“娘娘慎言。”
“听听就罢了。”周云棠躺了回去,手掰着香囊,最好不好要女儿,秦昭的脾气怕是没有男子能受得了。
不,秦昭的脾气只有她能受得了。
所以她更担忧了……
殿内恢复短暂的安静,闻来转忧为喜,“娘娘这是不愿对外说吗?”
“说什么说,晚些再说,宫里的人都不安好心。”周云棠将香囊放下,想起今日还有要事去办,便道:“你去安排下,我想见见宁王妃,要悄悄的,就去罗府。令罗夫人去请宁王妃回府。”
闻来不赞同,好心劝道:“你还是在宫里为好,外间太乱了。您可不知道,军防一分为二,由罗霄将军与侯爷执掌。两边暗地里斗着,就想着给对方找不痛快。”
“这也是好事,各自努力,于陛下而言是好处。”周云棠坚持已见,见闻来不动身,恼道:“还真做叛徒 ?”
闻来站着不动,“做一回叛徒也成。”
周云棠终于怒了,抄起手畔的书就砸了过去,闻来不躲,郑重跪了下去,道:“娘娘何苦揽祸上身。”
“怎地就惹祸了,我不过去见宁王妃罢了。”周云棠气得小脸微红,想起什么事又深深呼吸,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道:“我改变主意了,你请她入宫,这总成了吧。”
要不是为了孩子,她一定宰了闻来。
叛徒!
闻来这才爬起神来,朝着皇后爽朗一笑:“臣这就去安排。”
周云棠不想同叛徒说话了,倚在软榻上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白日里竟做了一梦。
梦里有一孩子站在书案后,着一红袍,不过八九岁的年龄,脸上团着一团稚气。她几步走过去,孩子抬头看她,一双眼睛尤为好看,就像是黑曜石一般璀璨夺目,她伸手就摸了摸。
孩子不肯,拍开她的手:“不能乱摸。”
周云棠歪头看着他身上的衣裳,华贵不说,袖口还有一锦鲤,与她香囊上的尤为相似。
香囊是一对,她的那枚还在,秦昭的那枚好像不见了,见到袖口上的锦鲤后才想起这么一桩事。
她好奇道:“锦鲤是谁绣的?”
“你绣的,忘了?”孩子干巴巴瞪着她。
周云棠迷糊了,“我不认识你。”
孩子生气,气鼓鼓道:“我也不认识你。”
呦,脾气还不小,周云棠睨着他:“我不喜欢你这般的孩子。”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娘。”孩子学着她的口气说话。
周云棠掩面,活妥妥小秦昭……
“娘娘……”不知哪里来的呼唤,周云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湄月的眼下有一片乌青,她怪道:“你昨夜没有睡好?”
“昨夜奴守着宫门,不给陛下进来,您忘了?”湄月扶着她起来,伺候她更衣。
周云棠尚有些困倦,坐了半晌才缓过神来,道:“我不记得昨夜教你锁门了。”
湄月小心觑她一眼:“娘娘,是您吩咐的。”
“我吩咐的、我吩咐的,闻来回来了吗?”周云棠慵懒,朝着外间看了一眼,天色竟然黑了。
得,今日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