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棠默然地跟在后面,凌云在这个时候追了过来。
少女神色落寞,眉眼间也看不见往日的灵动,一双狭长的眼眸涌着几分黑夜的黯淡,唇角处僵硬的笑意给她白净无暇的面容添了几分娇媚。
凌云看得有些痴了,口中却还是道:“世子莫怪侯爷,他也是不易,奸人在暗,他只能隐着不露面。”
周云棠颔首,唇角蕴着几分笑意:“将军的意思云棠明白。”
少女乍然一笑,艳若牡丹。
凌云却在想相貌这么好的女孩为何要扮成男子,如果穿上女子的衣裳应该会很漂亮,但是他目送着周云棠进屋。
正在点兵的阿武看到他魂不守舍就朝着他多看了一眼,“将军,你怎地魂不守舍,可是有心事?你说我们今天立了大功,能不能吃到肉?”
“应该能,我帮你去问问殿下。”凌云陡然间找到了进屋的理由,不等阿武回话就小跑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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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放心,周云渺眼下就在东宫里养病,这里的功劳会给周云棠,另外,您也可同陛下求情,赦免云棠的罪过。”
“然后你将姐妹二人一道纳入东宫为妃?殿下的心思果然玲珑。”
“岳父想多了,我只要周云棠。”
“我没有想多,选聪明的进宫,舍弃原本属于自己笨的。”
秦昭嗤笑:“不怨孤,要怪就怪你的女儿不知礼数,私自逃婚。”
“逃婚也是怪你,皇后若有些本事,贵妃也不会将矛头放在周家,更不会唆使人去勾引闺阁之女。”
秦昭冷笑:“周云渺若有定性也不会被人唆使了去,要怪就怪她自己。”
宣平侯语塞,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目光再度落在周云棠身上,道:“其实我早就给云棠定了亲。”
听到这句气话后,看书打发无聊时光的周云棠忍不住抬眸,“周家有错在先,您还是别说了。”
宣平侯咽不下这口气,“卫羽为何针对周家?”
周云棠坦然道:“因为东宫。”
这次换作秦昭不说话了,对面的宣平侯嘲讽道:“无妄之灾。”
周云棠没有那么大的怨气,试图缓解气氛,走到舆图前,莹白的指尖戳着上面的宣化府,认真地凝视两人:“若再不收回来,只怕云渺在宫里会出事。速战速决,当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当年的旧事,想来父亲有了后策。”
直到方才才明白父亲将殿下诱来的意图,名正言顺杀罗雄,给了周家军正名的机会。
太子在这里监军,那么这里发生的一切就有了最好的见证人。
罗雄的几万兵马也太过诱人,父亲更想将吞并,连同陈得将军的部下一同并入周家军内。
还有一点就是,通过秦昭来证明当年的事情是有人陷害。
唯独这一点,她不明白,该如何证明呢?
“果然还是你聪明些。”宣平侯站起身,浑身气息锐不可挡,指着宣化道:“十日内收回宣化,我会让西夏俯首称臣,届时西夏也会递上当年是谁给他们通信报信的证据,这份证据当由殿下保管。你是储君,也是最具有公证力的人。同样,若幕后凶手是陛下,那么,你同样也会遭受到陛下的猜忌。馅饼不是白拿的,这里近乎二十万兵马,你觉得你能一口吞下去吗?”
有得必有失,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关键就在于秦昭如何舍弃。
皇帝的信任与边境近乎二十大军的兵权。
孰轻孰重,在于他自己。
屋里陷入寂静中,秦昭修长的指尖不断敲打着桌面,许久的思考后,他看向远处端坐的小姑娘。
他仰面笑了笑,得意的眉梢微扬,鼻若悬胆,踱步走到周云棠的面前,触及她担忧的神色:“岳父的意思就是选择别人还是选择周云棠为后?”
宣平侯一噎:“我可没说。”
秦昭沉寂许久的心终究沸腾起来,无端地转好了,“周云棠五岁就和我同睡在一张床上,您觉得她还能嫁给谁?侯爷,我要她,也要你的兵权,更要属于我的皇位。”
周云棠只觉眼前一片阴影,秦昭的面容带着几分霸气,与生俱来的气质让人难以忽视,父亲的试探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她转了眼眸,看向父亲那头:“您有把握让对方俯首称臣?”
“侯爷这些年是在西夏过的吧?”秦昭面露冷芒。
周云棠一怔,看向父亲的眼中多了些生疏。
云天见她这么容易就被秦昭拐跑了就感觉不对劲,小丫头这是将秦昭的话奉为圭臬,便拉着她往外走:“我有话同你细说。”
在外面等候许久的凌云进来就只见到太子一人,到底还是将阿武的想法说了出来,秦昭没拒绝:“你去看着办。”
凌云领命答应下来,离开的时候太子站在舆图前,一人研究着战局。
站在舆图前秦昭凝望着宣化,眉心微微蹙起,片刻后,蓦地一笑。
宣平侯并非无敌,周云棠就是他的软肋。
宣平侯失踪的十五年里摸清了朝堂局势,甚至连卫贵妃因为东宫算计周云渺的事情都知道一清二楚,必然知晓皇帝宠爱肃王的事情。
方才两个选择放在面前,是人都会选择后者。
他不会去选择皇帝淡薄的信任。
一则不值得,二者便是宣平侯将他的后路堵死了,罗雄死在他的面前,三军相信与他没有关系。
但肃王不信,陛下更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