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慌叫着:“医生,快来啊!救命!”
老中医人还是挺和善的,他听到孩子的叫声,从里屋走了出来。可是,当他见到襁褓中湿漉漉的孩子时,却脸色大变,摇了摇头,好心地找了件干燥衣服,给沈其北裹上。
“孩子啊,你赶紧去看西医吧,兴许有救!”
沈其南结结巴巴道:“那,那会不会很贵啊?”
老中医唉了一声:“很贵,但是跟一条生命比起来,钱又算的了什么呢?”
沈其南想到了口袋里那张保存完好的股契,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沈其南的脑海中满是沈其西期待的眼神,她是那么期盼着第一高楼建好后,可以搬进去住,终于再也可以不用忍饥挨饿,不用担惊受怕,不用冷风冷雨里待着……但是,老幺的病……
“老幺!你要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沈其南跑到了第一高楼那里。田石秋恰好在工地上,听说有一个小赤佬拿什么股契来换钱?他本想撵走,忽然改变了想法。竟然还有人没有把股契换掉?他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那么傻。
沈其南气喘吁吁地又跑到田石秋那里,递上了无比珍贵的股契:“老板,我想把这张股契退了,房子我不要了,我要拿钱救人!”
田石秋接过了股契,忽然笑着撕成了两半:“你想来讹我钱?我要报警!来人啊,报警!”
沈其南简直不敢相信:“你!你还我股契!还我家钱!那是我父亲花了两千块买来的!快给我!”
田石秋捡起那被撕成两半的股契,狞笑着,再次撕得粉碎:“上海第一高楼现在是我们新丰营造厂的,你拿着永晟营造厂给你们的股契来向我要钱?你不是讹我是什么?我念你还是个孩子,你就赶紧走吧!来人,把他给我撵出去!”
沈其南不顾一切地蹲在泥里捡起那些股契的碎片。
一个建筑工地的老工人拽起了他,心寒道:“孩子啊,你家大人了啊?这田石秋定是看你是个孩子,才欺负你的!他心狠手辣,当初用尽手段,夺来了第一高楼,如今啊,又来欺负你。你纵使有十张股契,在他这里也换不来一文钱!”
沈其南愤怒地瞧着田石秋远走的方向,心中暗暗发誓,他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这个人!
医院的病房里,沈其北终于挂上了点滴。那对连婶找来的夫妇又重新回来,在连婶的哀求下,加之本就真心喜欢沈其北,想要收养这个孩子,便同意了给沈其北治疗。
沈其南强忍泪水:“阿姨,让我再抱抱弟弟好吗?”
这位妻子是个好人,她温和地笑:“抱抱吧!你也是不容易,自己还是个孩子,还把弟弟带了这么久。”
连婶逮着机会早就想好好训斥沈其南一顿:“都让你不要带着弟弟妹妹乱跑,这下好了吧,妹妹丢了,弟弟被带出病了!你说说你,你这天天干的都是什么事啊?”
可是不管沈其南有多么不舍,有多么痛恨自己,沈其北还是被那对夫妇带走了。小人儿的他,立刻就又后悔了,怎么能亲手放弃自己的弟弟?恐怕爹和娘都不会同意的吧?他赶紧跟在汽车后面跑起来……
弟弟,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等着哥哥将来接你回来!
他跑着跑着,直到被一块石头绊倒,再也追不上汽车。
沈其南默默地走在街上,心里是空的,那里就像一个玻璃瓶,随时会碎裂。妹妹也不知道到底在哪,世上的人们是不是都在看他的笑话?是的,他好没用啊,妹妹看不好,弟弟送给了别人,自己活在这个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身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歌声:“回忆儿时,家居嬉戏,光景宛如昨……”
多么熟悉的歌声啊,他忽然想起了妹妹沈其西,他还没有找到西瓜头啊,无论如何,就算是为了妹妹,他也要坚强起来。他抹了抹自己满脸的泪痕,不能哭,以后都不准哭!
他的前方,一个擦鞋摊正营业着,时不时就有人光顾,擦鞋的孩子和他一般大,手脚麻利地给人擦着皮鞋上的灰尘。他仔细观察了下,那擦鞋的工具也不是特别贵,无非是个小木箱子,两个小凳子,几张干净的破布而已!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两个铜元,有了新的主意。为何他不可以摆个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