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看来,七小姐一夜之间的变化何止一丝一毫?简直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师父明明封了她所有的大穴,那红丹吃进去是绝不可能吐出来的...既然此生没有了练武的希望,又怎么可能变做现在这个样子呢。
白鸢七,究竟发生了什么...
*
马车朝镇子外连夜跑了出去,直至一间无人居住的破旧大屋才停下,此时天空最远的地方已经泛白,不过多久天就要亮,白七七身上还有一点血渍,她将六爻扶下马车,铺了些破被衣物垫底让他坐下。
随后红果也跳了下来,最后白七七扶住陶琴的手把她拉了下来。
“委屈你了陶姑娘,我今日就得去千叶岭,我家小丫头和六公子还得麻烦陶姑娘帮着照顾一天,若是顺利,我天黑之前就能回来。”
陶琴一把拽住白七七手,正色道:“白姑娘,既然来了杀手,你还要去千叶岭?若是与他们有关....岂不是有危险?”
“那我也要去救我师父,既然无念山将六公子送去千叶岭,说不定我师父也被送去了,不能耽误,我得立刻去救他!”
“七小姐...”六爻撑着胳膊起身,对白七七招了招手。
白七七抿着嘴走过去蹲在了六爻面前,低声道:“六公子不必担忧,你身上那药物再有一日应该能清干净了,这里偏僻,待我将马车赶走,应该不会有人找到你们的。”
“不,我是说...”六爻看了看白七七身上的血渍和手里的剑,“我是说...七小姐,何时....”
“恢复武功?”白七七清淡一笑,“很早。”
“这....”六爻皱眉,“怎么可能...那红丹...”
白七七沉吟片刻,看了看六爻的脸,缓缓道:“六公子,说句老实话,我与六公子实则情谊并不算深,当初我在飘云门所受一切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谁帮过我,谁又害过我,我心里清楚明白,今日我救下六公子,就当以报当年六公子曾帮我说过几句话之故,六公子不用觉得欠我什么,当然了,我也不会觉得自己欠你们什么,我没有跟六公子解释的必要,也不会向飘云门以及你们门主说明什么,现在我师父失踪,我去救他,与你们飘云门无关,今日我去,无论生死,都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六公子若是恢复了,不愿意留在此地,也可自行回飘云门去告诉你们门主。”
六爻此人,心机颇深。
当初白七七什么事都不知道,却也能看清楚这个,打从她离开飘云门之日起,哦不,应该说是打从朱嬷嬷被杀,她白七七就与飘云门再无瓜葛,这六爻与崇八师父不一样,倘若白七七先救下的是崇八,这会儿说不定也不会非要再去救六爻了。
远近亲疏,白七七比谁都分得清楚,她不会以德报怨,更不会要做什么救世的大英雄。
听了白鸢七的这番话,六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高兴,他微微一愣,随后摇摇头,“七小姐误会了,六爻只是想跟七小姐确认那红丹....”
“已经不在我体内了。”白七七眯了眯眼睛,“无妨,此事待六公子回飘云门,尽可告诉门主或是晶夫人,我不在乎。”
六爻眼中惊讶一闪而过。
他看着白鸢七,好一会才低声喃喃道:“不在了?恩...也好...”
白七七皱眉,刚打算起身之际,忽而听见六公子似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这样...你师父日后也不会如此担忧了...”
白七七已经站了起来,听闻此言,朝六爻看去,“你说什么?”
六爻抬起头,上下看了看如今的白鸢七,随后浅浅一笑,对她说道:“七小姐现在这样,若是你师父能知道的话,不知会有多么高兴....”
*
*
*
陶琴从自己包袱中取出一件橘色纱衣,不光是裙子,还有一些釵環珠串,她给白七七的脸上扑了些细粉,又拿红纸给她压了压唇色,随后眯眼一笑,喃喃道:“白姑娘才是绝色。”
白七七有点不习惯,扯着这身不怎么保暖的衣衫问陶琴,“你就带了这些?不冷吗?”
“当然冷,可再冷也不能弃了容貌吧,白姑娘一会出去的时候再加一件软斗篷,把帽子戴了会好许多...哦对了,面纱...这样戴上,一定不会被人给认出来的。”
没有镜子,白七七也不知现在自己究竟是何模样,反正“仙气飘飘”就对了..
陶琴将脚腕的细铃铛取下给白七七系上,“此物乃是那负心人送我的,你戴着它,不会有人怀疑你的...”
“...上次马车上那两个千叶岭的人没有死,我与他们交手,也不知道会不会我一进去就露馅了...”
陶琴摇头,对白七七笑道:“不若出去给你那位六公子瞧瞧?我保证连他也认不出你呢..”
白七七无力挥手,“算了吧,我还是抓紧出门,救了师父早一日上路,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