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冕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唐鬼摆摆手打断了,唐鬼意识到唐冕毕竟是自幼在唐家长大的,有些想法如大树般在他的脑袋里扎根,想要试图让他去转变思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难以做到。
“行了,我只需明白这一点就够了。”
“那你还有什么别的想知道的?”
唐鬼摇头,在他还是唐忌夜的时候,就是一个知道提前温书做准备的孩子,现在提出来的问题并不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而是唐鬼对于自己接下来有可能面对的情况都做过一遍推演之后筛选出来的遗留问题。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只是……”唐鬼说到这里,原本与唐冕对视着的视线突然转开了,不知是唐冕的错觉还是什么,似乎觉得唐鬼的脸上有些红晕,他支支吾吾地轻声一句道:“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些镇斈司的人了,倒是你。”
既然改变唐冕想法如此艰难,那么唐鬼只能简单粗暴地要求他按照自己的决定去做——他为唐冕想到了一条退路。
“我知道你抵挡不过那些镇斈司的人,犯不上为了我这么个不相干的人去拼命,等我下去之后,你便往山里去,我安排了人带你离开,若是你我都能那么走运活下去的话,七日后,龙潭相见。”
撇下这么句话之后,唐鬼不肯再听唐冕说什么,几乎是将唐冕从门内推了出去。
关上房门后的唐鬼深吸了口气,从这一刻起,他会将脑袋里所有的杂念都撇得一干二净,现在开始,他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是找到那样东西。
在和唐冕讨论过关于镇斈司的事情后,唐鬼再度重新整理了一遍自己的行囊,之前唐鬼带的多是些唐门的生蛊和阴蛊等等,但现在看来,蛊带得越多,反倒是软肋越多,反正到头来也是会被镇斈司牵制住的东西,依着唐鬼做事的风格,他自己的输赢并没那么有所谓,更多时候只是不想让别人白白得了便宜罢了,所以宁可空手而去,也不想带着唐家蛊反倒被唐家人所控制。
而说什么“不用蛊”之类的话也不是唐鬼一时赌气之言,土匪当得久了,唐鬼自认为自己最不怕的就是与人打架,打点行装时,唐鬼突然有了种又重回打家劫舍那段生活的感觉,什么刀枪棍棒一应俱全地招呼到了身上,进厨房抓了几张麦饼塞进包袱的同时,还不忘顺手抄起了后墙上挂着的几根炮竹一并塞进怀中。
不到一个时辰后,唐鬼已经背着包袱进了察戈家。
这次重返舍昂至今,唐鬼还没见到过察戈,听守淇说是到山里打猎去了,而他的宅子则由暂住在里面的守淇帮忙打理着。
唐鬼轻车熟路来到了后院的一间房门口停下,木头门把手上还缠着碎布条,听说是以前盲丞住在这间房里时,手总被门把手上的木刺刮破,齐孤鸿为了他特意缠了这么几道。
“行了,”唐鬼对守淇摆了摆手,他特意没有让守汶或者唐冕来送自己,“就到这儿了。交代给你的事情都别忘了,要是做不好,小心我上来之后拨你层皮!”
唐鬼故意说得凶神恶煞,可惜这守淇好歹跟着徐鼠做了几年土匪,实在不像普通孩子那么好吓唬,他没有半点儿惧色,而是担忧地看向那扇门。
“干爹,就让我随你一同下去吧!”
“你去干嘛?上次可是我把你背上来的,”唐鬼吹胡子瞪眼道:“这次还想拖我后腿?”
“我可和那时候不一样了!”守淇说着,还像模像样地抬起胳膊使劲儿攥拳,给唐鬼看他胳膊上那点儿肌肉,“好多人都打不过我的!你让我跟你下去,我要是帮不上你的忙,你就把我扔在那儿,不用管我!”
“屁话!”唐鬼在守淇的后脑勺上半真不假地抽了一巴掌,摇摇头道:“你有你该做的事情。这每个人在世上都有每个人要做的,别管是能人还是废人,各有各的使命。我需要做的事情你代替不了,该你做的事情我也未必做得好。总之……”
总之,还望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