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介家中,仆人放下电话的时候,高杉介看到对面的金寒池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说实话,这表情让高杉介很不悦,可是……中国人的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别无他法”,对,高杉介是来到中国大地上,才终于明白了这个“别无他法”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死了,”高杉介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难以自控地抽搐了一下,他冷眼看着金寒池,“满意了么?”
“还行。”金寒池拍了拍手,他抿着嘴唇,那表情充满了欲求不满的贪婪。
“那你还想怎样?”
平静,气氛是那么的平静,尽管这一来一往的对话之中充斥着关于挑衅、生死、威胁,但是两人之间的平静完全符合一个成年人应有的态度,甚至远超大部分人所不可及的淡然。
这对金寒池而言并不难,他坐在上风口,没什么可不满,但对高杉介来说却不然,他之所以不生气并非因他无怒意,那不可能。
一来,高杉介知道发怒并不会改变什么,二来,高杉介已经感觉到了此人的棘手,越是棘手,就更不能轻举妄动。
平静一点,耐心地询问,高杉介以为这样能得到一个恳诚的答案,而对面的金寒池……也算恳诚吧,他一字一顿语态认真,“办正事儿,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你……”
金寒池的脸色稍稍严肃了一些,他毫无耐性地打断了高杉介的话,“这不是小摊上买菜,价码我们已经谈好了,你把东西还我,我替你做掉石井,事情很简单,别让我说第二遍。”
高杉介仍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虽然不过只是一两分钟,他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直如雕塑一般动弹不得,仿佛已经这样待了几年,他眼睁睁地看着对面这个距离不到自己三米的人,寒意在心底,如北海道冬日的海风。
“做,还是不做?”
金寒池的手横在半空中,他没有等来高杉介的回答,取而代之的,是落在他手上的匣子。
匣子有些沉,金寒池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如此捧着手中的盒子,用指腹细细地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就好像在与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寒暄,那动作轻柔细腻而充满温情,气氛平和得就如同刚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你总该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蛊契,”金寒池表现出足以让高杉介感到意外的慷慨,只见他双唇微启,吐出了几个字道:“简单来说,是家族传承,这样说你能听懂吧?应该是你们日本也有的东西。”
“这与蛊,有什么关系?”
金寒池没有回答,而是起身来到高杉介身边,将手中的盒子放在高杉介的耳边。
如此近的距离让高杉介有些紧张,下意识想要后退,然而金寒池嘴边的笑意很快告诉他,金寒池已经看出他的怯懦,高杉介立刻硬着头皮站直了身体。
盒子突然贴到高杉介的耳边,他这才意识到这盒子摆在自己家中多日,自己竟然从未拿起来听听看?
太蠢了,蠢到高杉介压根儿不敢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