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发制敌,这是金寒池的计谋之一。
金寒池从来就不相信用踩铧犁这种方式能分出来什么公正和对错,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人们的心理作用--做错事儿的人往往会心虚,心虚就会出事儿。
理性如金寒池一般,这是唯一能说服他的理由。
既然并没有所谓老天来主持什么公道,那么金寒池唯一需要对付的就是自己的心。
他不能心虚,而且要尽量努力让对方心虚。
在看到守汶的表情时,金寒池心中感到十分满意,很显然,他的计谋已经生效了。
对面的少年明显在颤抖着,神明不能影响金寒池,却会影响守汶,只见少年的表情复杂,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守汶这次是真的怕了,而他的这种怕还显然与刚刚金寒池的那种怕不同,守汶不光怕自己要在铁铧犁上受伤,他更怕的是,如果自己失败了,就意味着什嫆和伢缅真的做错事儿了。
所以……虽然真的想勇敢的走过去,但是真的没有勇气了。
就在守汶这样想着的时候,什嫆的声音自他背后传来,守汶回过头去,目光正与什嫆相对。
“踩吧,守汶,”什嫆的表情与刚刚有些不同,只可惜那表情中所蕴含的是守汶看不懂的东西,他只是听到什嫆对着他喊着,“没事儿的,婆会保护你,没有做错事情,就什么都不用怕的!”
守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打动了自己,是什嫆的目光?她的语气?还是那种无处不在的坚定,以及一种好像代表着抗争的眼神?
总之,不管那叫不上名字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但那种感觉令守汶感到坚定起来,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然后闭着眼睛便一鼓作气从那三个铁铧犁上走了过去。
这感觉有些太快了,让守汶想起自己小时候过一座独木桥时,好像也是这样硬着头皮什么都不想就过去了,甚至事后都会怀疑自己到底是怎么过去的。
脚自然是疼的,直到守汶稳稳地站在地上的时候,他仍旧不敢低头看自己的脚,那种灼烫的感觉令他觉得好像两只脚底板都快要燃烧起来了似的。
大概过了一两秒时间,守汶深吸了口气,才终于鼓起勇气睁开眼睛。
守汶本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双脚到底怎么样了,裤腿没有烧起来,不知道脚上有没有起泡,然而还不等守汶去看自己的状况,周遭众人诡异的反应却令他动弹不得。
只见,所有人都在盯着守汶和金寒池,不光是什嫆和伢缅,甚至还有特意被请来的三位六方,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诧异和难以置信。
没事儿,守汶没事儿,金寒池也没事儿。
这怎么可能?
不等伢缅说什么,专程来主持公道的三位六方已经快步来到守汶和金寒池面前,有人按着两人坐在地上,强行抓着两人的脚腕举起他们的脚掌,三位六方盯着看了又看,两人的确是被烫伤,脚上能看到红肿的痕迹,但是没有溃烂和火泡,皮肤和裤子都没有被烧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