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忌夜想不起来自己昨晚究竟喝了多少酒,炮弹炸落在千古镇上,唐忌夜却感觉脚下的地面仿佛在震颤。
“怎么回事儿?谁和谁打起来了?”
说话间,唐忌夜已经冲到院子里,远远便看到了镇子上的硝烟弥漫,山匪大锤正在哨楼上看热闹,见唐忌夜出来,猴子般从楼梯上跳下来,“大当家的,是驻扎在城东的丘八攻进镇子去了!”
唐忌夜眉头紧皱,一边接过盲丞递来的衣服披在身上,一边急切问道:“百姓呢?”
“都没事儿!”大锤坏笑着答道:“直接攻进镇子正中!大过年的,估计这些丘八也熬不住,许是去抢富户了,真他娘的啊,这年头丘八抢起咱土匪的饭碗了……”
大锤的话只说到一半儿,见对面的唐忌夜脸色阴沉得如同山雨欲来,大锤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唐忌夜发起脾气凶似阎罗,他缓缓地转过头,盲丞仍跟在他身边,此时他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灰色长衫,两只手揣在袖子里,一双瞎眼笑得如弯月般眯起来,可这份乖顺在唐忌夜眼中看来却是无比狡黠。
“瞎子……”
“哎!当家的!”
“你早就算到齐家会出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
盲丞抿着嘴唇,好似个孩子般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道:“是大当家的你死活不肯求我给你卜卦,瞎子明知真相却不能说,这心里哟,真是抓心挠肝了一晚上!”
瞎子说得那叫一个惺惺作态,唐忌夜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瞎子的领子,“生死攸关岂是儿戏!你个王八……”
“大当家的,”瞎子拽住了唐忌夜的袖口,仍旧不温不火地笑着道:“这一劫乃是我叔公阎喜早就算出来的,就连齐秉医都躲不过去,你去了又能如何?”
唐忌夜执拗地咬着牙低声道:“齐秉医当年救我一命。”
“所以你也想救齐家一条人命?”盲丞顺从地点头道:“也好也好,当家的开心就好,不过他还真是给你留了一条。”
瞎子语速飞快,这话刚说完,唐忌夜的叫骂声已经卡在喉咙里,他诧异地望着盲丞,只见这厮脸上笑意更浓道:“我替大当家的算过了,齐家虽以蛇为蛊门,但其族号为青螣,螣既龙,故齐家走大字,以辰时开战,然辰龙、戌狗相冲,镇宅蛊能撑到戌时,以大当家的速度,还够吃口饭,再下山救人也不迟……”
“吃你娘的饭!”瞎子絮絮叨叨阐述卦象时,唐忌夜已经穿戴整齐,正命人去取他的圆月弯刀,指着盲丞道:“别啰哩啰嗦,还有什么一并说了!”
“哦,差点儿忘了,”盲丞一拍脑门儿道:“齐家的宅子乃是奇门遁甲开八门的构象,大当家的当以休门入,以死门出……”
唐忌夜正在扎板带,听闻这话瞪大了眼睛道:“以死门出?你是怕老子死得不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