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吃过饭,天还没完全黑,四人就往街上去。没有娱乐活动的小镇,天快黑的时候,大家就回到家,吃完饭关灯睡觉了,电是个烧钱的东西,得节约,所以街上除了几只野狗晃荡,安静得有些可怕。
郝天沐打着手电筒,走到钟七叔家门口,里面有灯,但光线很黯淡,敲了敲门,喊了两声,一个中等身材,脸面瘦削,身材单薄,一脸腼腆的男人站在面前,看见是郝书记一行人,连忙往里面让。
公家人和农村人是有区别的,当了一辈子书记,郝天沐很有气场,平日里钟七叔是没荣幸和郝书记说上话的,但朵岭镇就那么多人,每天在街上来来回回,虽然没说过话,但都知道彼此。
房子虽然是两层楼,但台阶上都没安扶手,看得人很紧张。钟七叔的媳妇正在给第二个孩子喂饭,弄得一地狼藉,看见人来了,连忙努力收拾屋子,生怕被人见笑。
第一次进钟七叔家,郝星被他们的贫困所惊诧了,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红砖房真是红砖房,但连水泥都没上墙,完完全全的毛坯。
钟七叔喊了一声开灯,大家才发觉他们刚才用的不是电灯,只在桌子中央点了一盏煤油灯,难怪感觉昏暗不适应。七叔家老大有五六岁了,长得瘦小,不说话,眨巴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开了灯,时光顿时从古代进入近代,室内变得光亮了许多。
看到室内的一切,郝星已经忘记了让表哥从专业的角度来和人压价了,恃强凌弱,欺负人的事情,她从不做。
钟七叔家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孩,捏一下她的手,黏糊糊的。坐下之后,郝天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买他家的房子。按照他对外宣称的价格。
一直被人打击,从未被人激励的钟七叔压根没有加价的小心思,有人按照他的价格要买他的房子,和旁边的空地,他二话不说答应了。媳妇也没有小算盘,在一边笑得很谦卑,面露感激。
郝天沐也不知道郝星从哪儿拿出来的一沓合同,在上面填了数字,签了字,然后让钟七叔夫妻俩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给了30%的定金。剩下的,明天早晨在队里去,找队长中间人做证,把土地过户了,剩下的钱一次结清。
洪一表哥拿出尺子,量了尺寸,找钟七叔拿了铁锹铲子,在四角铲了几铲子,确定了说好的尺寸。钟七叔的媳妇试探性地道:“后面有块菜园和一块地,也是我们的,你们要不要也买了?”
如果起了房子,那菜园就尴尬了,进不来,出不去,不收了,也是在欺负人,四人对望了几下,同时点了头。
在合同上加上那块地,弄好了准备回家,钟七叔的媳妇腼腆地道:“能不能请你们等一下下?”
见大家都望着她,她红着脸,道:“让我家老大去请队长了,能不能咱今晚就把事情确定下来?”
郝星有些心疼,这里治安再好,也不能让一个这么小的姑娘晚上跑到人家家里去叫人吧?要是碰上别有用心的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