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思若觉得她就算是个傻子,也不可能信这个人的鬼话。
说他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不如告诉她母猪会上树,她信后者都不会信前者。
她皮笑肉不笑道,“是啊,真巧。不过不是我住在这儿呢,是云岁住在这儿。”
演戏么,谁不会似的,她付大小姐信手拈来。
“是吗?”岑寂挑眉。
“是啊。”付思若冷漠。
不待他说话,付思若已然冷漠道:“我要去倒垃圾了,再见。”
付思若是云岁关系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都是,她有多生气,云岁就有多生气。岑寂深知以后还真离不开这位的帮忙,一点气不敢有,还有些小孩似的做错事的心虚,他握拳轻咳,“我正好也要去,我帮你倒吧。”
付思若瞪大眼,难以相信这是岑寂说出来的话,几秒钟过去,她都仍处于不敢置信的地步。
这谁?
真是岑寂啊?
可别是来个男狐狸精披了层岑寂的皮?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摸着墙往电梯挪,“不、不用!”到电梯口,她摁了摁按钮,好在电梯就停在这儿,一摁就开,她脚底抹油似的溜进去。
要不说付思若是世界上最神经大条的人呢?——她门没关。
岑寂大步迈入,看到刚才喊完复又趴在桌上的云岁,漆黑若浓墨的眸子里的心疼止不住地往外跳,“岁岁,我不在的这几年,我原以为……你过得很好。”
后五个字,低沉到几乎没有声音。
可他又怎么想得到,从前他在时,她与家中的宁静祥和都只是因为她羽翼未丰,不得不忍。
那些年,她其实过得一点都不好。
也不知道她从小到大,有没有过…过得好的时候。
他根本无法将自己代入曾经的她,因为只要一代入,他就从心脏开始,痛得牵动五脏六腑。
据谢屿他们说,他走后没多久,不知发生了什么点燃她情绪的爆发点,她就与家中彻底决裂。
决裂后,云家很狠,所有的资金都给她断了,真是一分钱不给她,她也有骨气,怎么也不低头、怎么也不认错。
谢屿他们知道后,要给她钱,她不收,他们说就算是借给她,她也不要。等他们想到办法——婉转地买她的歌以资助她的时候,都已是半年后。
那半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她过得好不好、手中是否有钱吃喝住行,他一概不知,但她有多苦、有多难,并非不可想象。
看着这样柔弱的小姑娘,内里像是火山一样蕴藏着无尽的力量。岑寂像是一个无耻的窃贼一样,单膝跪地,在她额间轻吻。
“岁岁,我回来了。”他声音低沉而哑,看着她,那颗漂泊无依整整五年的心,才第一次觉得有了着落感。
他回来了,欺负她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他这五年的意义,一大部分都是在于她。
——他宝贝若斯的人,他们怎么敢如此对待?!
岑寂垂下眼眸,觉得他能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她,看上一辈子。他的目光像是胶着在她身上一般,粘性大得难以挪开。
估算着付思若从这里下去、扔垃圾、再走回来这一段路程所需要的时间,觉着差不多了,他才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上一秒他刚关上自家的门,下一秒,付思若的电梯就到了。
云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天天醉酒,但心情的确好了很多,没有那么压着。
她醒来后,发现她躺在自己的床上。
四下逡巡,没看到付思若,云岁忍了忍头疼,趿拉着拖鞋去找。
付思若给她熬粥呢,在厨房里,背影像个贤妻良母。
——如果不是云岁闻到糊味儿的话。
付思若忽然喊了声:“哎呀——”
云岁赶紧上前,表情是生怕晚一秒就给炸了似的慌张,“怎么了怎么了?”
付思若吐吐舌头,“一不小心,煮干了……”
云岁把火关掉,一本正经地问:“是谁给你的误解让你重新觉得自己适合走进厨房这个门?”
“什么叫重新嘛?”
“某人十四岁那年指天立誓,这辈子都不踏进厨房半步。”
付思若十四岁的时候想给她妈做个蛋糕,然后硬是把厨房给点了,整个别墅都差点给烧了,付爸撵着她打,打得她嗷嗷哭,哭完后她找云岁接着哭,指天立誓以后再也不进厨房,气死她爸,让她爸后悔去吧。
而事实是,她爸知道后,松了一大口气,喃喃着阿弥陀佛,不停地说:再也不用担心家里被烧了。
付思若被迫回忆了下那段往事,很悲愤地说:“你为什么要提醒我!我不想回忆起来!”
云岁把她从厨房拎出去,“乖啊宝贝,我们叫个外卖。”
付思若气鼓鼓地往沙发上一摊,有些对自己厨艺不精的遗憾和颓丧,她厨艺不精,这世界上可就少了一个大厨!眼看她短时间恢复不了精气神了,除非来一杯奶茶。她喊着:“我想喝奶茶,你给我顺便叫一杯吧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