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人很明显,更让他恼火。
许连珀是亲弟弟,生来便是注定的,连着血脉的,是旁人都无法比拟的。但这个人算什么玩意儿,只不过抢占了先机,先认识了许连琅而已。并且还要娶许连琅,简直是痴人说梦,路介明觉得许连琅那么好,谁都配不上,谁都不该肖想。
他连许连珀都嫉妒的要命,更不要说这个和他一样,与许连琅毫无血缘干系的人了。
他怒火中烧,一张俊脸无甚表情,除了那绷出肌肉弧度的侧脸咬肌和完全气红的脖颈。
路介明他喜怒不形于色,但会在身子别的地方显现出来,最明显的地方就是脖子,刚刚才发育长成的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红度寸寸染过他玉雕般的肌肤,白玉成了鸽子血。
许连琅一眼便看见了,她有些着急,“吃坏什么了吗?怎么这么红。”
她抬手便要去摸,还没碰到,就被路介明躲了。
许连琅摸了个空,也不觉得尴尬,只担心他吃坏了东西,身上起疹子,因为那脖子的确是红的太过分了。
“你让我看看是不是起疹子了,我不摸。”
路介明站起了身,她坐着,他站着,居高临下,让许连琅莫名有了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许连琅意识到他在闹别扭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习惯性的要哄他。
“不舒服的话,我们先回去?”她说着就要收拾东西往外走,张成旁观了这一切,心里啧啧称奇,像是树皮般纹路深深的脸上有种奇异的光彩。
许连琅不知道路介明在闹什么别扭,他却说看的一清二楚,刚来的时候还姐姐长姐姐短,一口一句,乖巧着将无形的撒娇融入到这两个字中。
一提到许连琅的亲事就成了这幅样子,不是吃醋妒忌又是什么呢。
他事不关己,站在一边看她俩一个使劲想哄,一个静默委屈。
画面实在有些好看,路介明长高了,男人的姿态框架已经有了形状,此时站在许连琅身边,比张成初次见到他们时更要相配。
只可惜……年纪差太多了……身份也差太大了。
他负手站定,默不作声的将那堆话本子往许连琅带来的背篓里装,边装边看这俩人。
路介明不想要身体接触的时候,许连琅就不会去做些亲密举动,她只得言语相劝,路介明根本不应声,小孩儿闹脾气的样子也是好看的。
但着实气人了。
她不喜欢闷葫芦,也跟他生气,抄过背篓就要走,也不再问他,先行一步出了门。
话本子太多了,压的她肩膀疼,她闷声走了几步,突然就觉得肩膀一轻,那个板着脸的少年已经接过了那背篓。
许连琅乐了,他别别扭扭,但从来都会以她为先。
就在她以为他要将那背篓放到自己背上的时候,他挺拔的身子一转,单手拎着那背篓,“哐”的一下放回到了藤椅上。
藤椅被震的晃了两下。
张成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瞧他。
他态度还算恭敬,“太傅,杂书伤身伤眼,姐姐还是少看为妙。”
“那个……多看看……有助于夫妻之道……”
路介明脖颈青筋都露出来了,“毫无益处,太傅年老,糊涂了。”
他说完根本不给太傅丝毫回顶他话的机会,手臂揽着许连琅的肩膀,快速出了门。
少年的胳膊很长,很有力,许连琅被他揽着,几乎是大半个身子都贴到了他胸膛上。
他嗓音带着不入喉的笑,“姐姐这簪子怎么断了,我替姐姐修好吧。”
许连琅满脸惊讶,她声音挑高,完全不信,明明她刚刚才摸过的,“怎么可能!”
路介明很是无辜的耸肩,抬手将那簪子从她发上拿了过来,顷刻间,女人飞扬的青丝长发漫过了少年得逞的眼。
他抬手,袖口下滑到小臂处,露出清冷的骨腕线条,掌心纹路间,躺着支从中间断裂开的簪子。
许连琅长吸了一口气,不可思议,从他手里拿过那簪子好生端详。
的确是断了,断的还很齐整。
“这……怎么会”。
她摸着断裂开的地方,痛心疾首,不是吧,刚刚还想着收好呢。
路介明慢悠悠开口,懒散的站姿透着少年狡黠,“工艺太差了,硬度也不够,赶明儿我送姐姐好的。”
许连琅有气无力,“得了吧,你拿什么送我啊,咱俩都一样,一穷二白,钱袋比脸干净。”
“有钱买簪子,不如先填了咱家粮缸。”
路介明将手背了过去,交叉相握住,另一只手的手心有两道十分明显的红痕,硬生生掰裂硬物导致的。
他笑得疏朗眉目,凤眼生辉,“到时候姐姐戴我送的就好。”
许连琅当他孩子玩笑话,正欲将簪子放到怀里收起来,路介明又伸出了手,“姐姐交给我,我试试能不能补好。”
“这怕是不能了吧”,许连琅看着那个断裂口,觉得补好的希望微乎其微。
路介明拍了拍胸口,“总得先让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