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她直直撞入一双幽黑深邃的凤眸。
沉默了两秒,她若无其事开口:“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怎么听着,”沈照拖着调子,慢悠悠说,“这话不像什么好话?”
“……”
“言下之意不就是,如果早知道会在这里遇见我,你就不来了?”
“……”
周黎抿了抿唇,扯开话题:“不是回去了吗?”
“来拆线。”
周黎心口窒了窒,视线不自觉落在他的右臂,他右手指尖夹着烟。
顺着她的目光,他熄了香烟。
“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是还会疼吗?”
她嗓音无意识地柔软了几分,还想问他有没有去问一问医生,又听他慢条斯理开口:“不疼,就有点痒。”
沈照低头瞧着她:“像是被人撩了似的。”
周黎:“……”
空气里安静了两秒。
香烟的味道渐渐散去,面对面的距离里,他隐约能闻到她身上浅浅的栀子花香。
他喉结滚了滚,问:“你怎么在这儿?”
周黎:“……”
简直比她预想的,有安保、且安保不让她进去的情境,还要糟糕。
她来是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琐碎而无能为力。八年,她已经渐渐学会如何从容面对,可在他面前,纵使他根本不知道,她还是会觉得狼狈。
狼狈且无能为力。
她面不改色地撒谎:“就,收到张请柬,来暖房。”
空气忽然陷入安静,沈照看着她的眼神微妙。
三秒后。
他视线掠过她身上的大衣,似笑非笑:“穿这样?”
周黎毫无心理障碍点头:“啊,主要是主人盛情难却,其实我不想来。”
“……”
周黎想起沈曦说的,这房子10月初开始装修,现在才12月份,这么着急住进来。
她顺势随口鬼扯:“你没闻到吗?甲醛味儿挺明显的。”
“……”
“这人有钱是有钱,就是太不注意保养了。才装修好的房子,还是要晾个半年左右才好再住进来。”
“……”
“他这太快了,伤身体。”
“……”
沈照直勾勾盯着她,咬着字,意味深长反问:“你还挺关心他,伤不伤身体?”
周黎一本正经道:“不是,我主要是关心我自己的身体,我来这里,那我不也得吸甲醛吗?”
“……”
周黎这才注意到,他脚下已经有好几个烟头,像是在外面站了有一段时间。
她狐疑地问:“你为什么一个人站在外面?”
她顿了顿,又轻轻补了一句:“外面这么冷。”
沈照静静看着她,没吱声。
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不利于你的伤口恢复啊。”
“主要是,”他看着她,慢悠悠开口,“有点自卑。”
“哈?”
沈照目光随意扫了眼大厅的方向,说:“我单身狗。”
“……”
“要不,”他视线落在她身上,难得有商量的口吻从他嘴里出来,“帮我个忙,做我的女伴,帮我撑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