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星再度叫住谭红尘,非常郑重地说:“我不知道你和蓝晨雨以及那个女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我还是有必要劝你一句,蓝晨雨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好。”
谭红尘的脸色更冷,讽刺道:“因为给你钱的那个女生说晨雨不好,所以你也跟着说晨雨不好。”
允星摇头道:“我这么说,肯定有非常充足的依据。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在前几天,蓝晨雨趁你不在,还带过男人回来。”
谭红尘当然不信,因为允星收了王乐乐的钱,他当然要替王乐乐帮腔。
允星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了。就在今早,那个女生给我打了最后一笔钱,我们的交易终止了。我从她手上拿到了足够多的好处,有了一定的积蓄,正准备辞职另寻工作。今天下午,我或许就会搬走。”
谭红尘冷笑道:“好走不送!”
他说完,“砰”的一声关上门,便再没有动静。
允星在门外站了一会,他的脸色变得尤为悲伤。
谭红尘不知道,允星第一次找他们时,初心真的是想交个朋友。只不过没多久,那个高贵而神秘的女孩出现了,她给的钱比他在园区工作的工资还要高两倍。
他早已畏惧电工这份工作,尤其是高空作业这一块。他时常梦到没系好安全绳被摔得粉身碎骨的那个工人是自己。
他还有个需要他养着的弟弟。
他的确很需要钱。钱的魅力当然超过一户可有可无的邻居。
所以他几乎没有思考,便答应了那个女孩的条件。
可到了现在,他有些后悔了。
他发现谭红尘真的把他当朋友,而有朋友的感觉,真的非常美好。
似乎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好的初心,往往经不起外力的冲击,最终被物质上的利益替代。
简单的例子是:儿子对爸爸说“我长大了要当医生”,爸爸则会笑着点头“当医生好,待遇高,工资高”,儿子便会疑惑问道“当医生不是为了治病救人吗”。直到孩子长大了,真的成了医生,他就发现医生的待遇真的非常好,而治病救人只不过是保持优越待遇的必要条件。
允星其实还有很多话没告诉。他早已发现蓝晨雨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可怕女人,但他也发现谭红尘与蓝晨雨用情至深。他不忍心把那些话说出来了。
***
谭红尘回到屋里,对着窗外大吼两声,又捏紧拳头往墙壁上使劲敲了两下。
胸腔的轻微刺痛与拳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使他的心绪稍稍平复一些。
他直到现在才知道,王乐乐竟是这样一个可怕的女人。
他们早已分手,她却暗中监视着他。这就好像无论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有一双眼睛悄悄盯着。这种事情无疑是心理上的巨大折磨。
谁愿意承受这种折磨?
谭红尘忽然庆幸当初自己没有深陷泥潭。如果他对王乐乐无法自拔,那必将把自己送进无底深渊。
他一想到自己昔日对她说过的甜言蜜语,就好像嘴里被塞了一大堆泥巴,强烈的呕吐感席卷他的胃。
他真的吐了,把早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他吐得满身大汗,吐得全身脱力。
直到他肚子里再没有食物了,这才稍稍消停一会。
他此刻只后悔一件事,便是昨晚没有对王乐乐说哪怕一句恶毒的话。
这种女人,实在该遭天谴!
谭红尘深吸一口气,撑着地面站起身子,心中的恶心感还没散去,但他已经恢复行动力了。
他现在不想尝试开播了,只想带着蓝晨雨好好去放纵一番。
于是他给蓝晨雨打了电话。
电话响铃很长一段时间,尔后没接通。
谭红尘看了一下手机时间,这会是十点二十,分明是课间休息时间,蓝晨雨不该听不到响铃的。
他犹豫许久,又一次拨通她的电话。
这次总算接通了。
然后令他感到费解的事情发生了——电话另一头的确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但不是蓝晨雨的声音,甚至不是女性的声音,而是史怀瑜的声音。
谭红尘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良久,电话备注确确实实是“晨雨”。
他努力压下心绪,强笑着说:“怀瑜,晨雨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
史怀瑜:“红尘,你不要误会。我和盼盼在财大打乒乓球,蓝晨雨也在,现在是她在打球,我帮忙接的电话。”
谭红尘轻轻松出一口气,沉声说:“好的,怀瑜,等换人了,你叫晨雨接下电话。”
史怀瑜:“好的,我这里就先挂了。”
谭红尘:“不用挂,我等晨雨就好。”
史怀瑜:“那好吧。”
谭红尘等了超过十分钟,这期间他听到了水声,还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就偏偏没听到球拍击打乒乓球的声音。
蓝晨雨的声音终于从听筒里传出。她问:“红尘,有什么事吗?”
谭红尘:“你今天课多吗?”
蓝晨雨:“挺多的,几乎满课。”
谭红尘:“不对,今天是星期四,我记得你只有四节课。”
蓝晨雨:“我最近多选了两门选修课啊,都在星期四。从这周开始,我每个星期四都是满课了。”
谭红尘:“能翘课吗?”
蓝晨雨:“为什么要翘课?万一被点到了,会扣平时分的。”
谭红尘:“我想见你。”
蓝晨雨:“我们不是每天都有见吗?”
谭红尘:“我现在就像见你。”
蓝晨雨:“红尘,你到底怎么了?”
谭红尘的话越说越急,到后面,他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
一阵沉默
谭红尘:“没什么,你好好上课吧,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蓝晨雨:“还买什么啊?晚上我顺路去集市看一下,随便买两个菜回来就好。”
谭红尘:“那好吧。现在差不多到上课时间了,你快上课去吧。”
蓝晨雨:“嗯。”
挂了电话,谭红尘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思。
史怀瑜和蓝晨雨的话都令他怀疑。
他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此时此刻,他竟也希望有一个人能帮他盯着蓝晨雨。
当他回过神来,背脊生出大片冷汗。
他发现自己也变成了和王乐乐的同类。
他对蓝晨雨也有了强烈的监视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