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抽烟时,顾铭觉得那些烟民是没事找事,花自己钱,伤害自己身体,愚蠢行为。尔后,尝试接触烟,心头有了微妙感觉,好似这东西能消愁排忧,亦或是巩固他和杨雷之间的友情。而今,顾铭有了更深层次的体悟——
原来,有一个同龄少女愿意与自己并肩站着,安静抽一根烟,是如此的缥缈而触心。形象的比喻是,如梦如幻。
迎着风,这根烟,持续三分钟,很短暂。
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享受此刻宁静。好久之后,风雪终于打破这份静谧,她甜笑着,说:“有没有觉得,其实我抽烟的样子也很帅气。”
顾铭忍俊不禁,说:“女生不能用帅气这个词形容,应该说优雅。其实,我对烟并没有依赖性,只是抽着玩。饶是如此,你还愿意陪我胡闹。深表歉意的同时,由衷欣喜。”
——三次了。这个人,就算真有歉意,也从不会说“对不起”三个字。
风雪脑中忽然浮出这个问题,蹙了蹙眉,没有询问此事,顺着回答:“那么,我们以后还是不抽烟了吧。”
顾铭微笑点头:“好。”
关于烟的话题结束后,风雪就问:“等徐寄风还要蛮久,我们要不要聊点别的?”
顾铭摇头:“就站在这里,临高当风,俯瞰田野,大地,山川,以及偶然追逐雁阵而腾起的风筝,安静吹吹风,岂不惬意?”
于是,天台安静下来,偶有风起,吹动少年少女的衣襟,猎猎作响。
后边,有人不开心了,杨雷大咧咧抱怨道:“你们能不能别玩这些诗情画意的东西,偶尔张口聊两句呗。放心,我是空气,什么都听不到。”
顾铭说:“空气就该有空气的样子。”
杨雷哑然,终是耐着心性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天台三人都没太注意悠长响起的铃声,直到身后大门里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开,三人才循声转过身来。
率先上来的是徐寄风,他站在门口,穿着异常夸张。正值初春,凛冬寒意微消,远远不到换衣的节气,他穿了一件纯白短袖子,露出在外的手臂很粗壮,略显黝黑,不时摆出幅度极大的poss,彰显他肌肉的同时,嘴角还挂着得意的傻笑。
——我为什么会跟这样的傻子决斗?
顾铭脑中浮出这么一个问号,心知此刻是严肃时期,自己应该保持威严,一定不能笑。
越是忍着笑,神色就越不自然。
“哟哟,顾铭小学弟,你别紧张,决斗还没开始,你现在哭着求饶还来得及。”徐寄风看出了顾铭的不自在,以为他是紧张,心里害怕了,嘿嘿傻笑着提议。
而此刻,风雪和杨雷早已捧腹大笑,尤其是风雪,笑的太狠,眼角已经泌出泪珠,“徐寄风啊,你就算丢人也该有个限度。你这装扮,不像是来决斗,更像是来哗众取宠的。”
徐寄看到风雪后,好似没听到她的声音一样,自顾自傻笑道:“哟哟,风雪妹子,原来你早在这里等我了,你是迫不及待想看我威武的身姿吗。别急别急,人家是学弟,我总得给个机会,只要他求饶,我就……”
“滚开!别把老子门挡了!”忽然,有人用力踢了他屁股一脚,把他踢上天台,紧接着跟了上来。
——刘钦文。
尔后,又有一大群人蜂拥着涌上天台,目测超过二十人,全是男生,分成左右两派,分别是刘钦文和徐寄风带来的人。
徐寄风当场露出糗态,但并没有恼怒,站起身就继续摆弄他的poss,还用说唱一般的语调说:“哟哟,刘钦文小崽子,你的风哥今天不想陪你玩,能滚多远滚多远。”
刘钦文冷冷地盯着徐寄风,不耐道:“你不是要决斗吗,给老子赶紧的。我今天就看一下,你还能做出多丢人的事情来。”
“哟哟,钦文崽,你不懂,这叫非主流。”徐寄风眼中有轻蔑,根本就不搭理刘钦文。
说完后,他眼中的玩味淡了一些,向顾铭这边走来,冷笑道:“想好了吗?”
从看到徐寄风开始,顾铭就一直纳闷,那天晚上他还挺正常的,至少脑子没毛病。今天见他一副丢人现眼的傻子模样,早已后悔答应与他决斗。见他此刻似乎又正常了,深吸一口气,回忆昨天杨雷的教导,破口大骂:“我想你妹的大头鬼!一副要死不活的丢人样!有爹生没娘教!缩头乌龟!!狗屎智障……”
顾铭一开口,不止徐寄风愣了,连旁边的风雪与杨雷都跟着呆了一下。
——雷爷教的,先骂他个狗血临头再说,反正要打一架,先赚点口头便宜总归不亏。
顾铭一边骂,一边脱下外套往杨雷手上递。
风雪的手很快,不待杨雷伸手接,就先一步抓了过去。
“顾铭,我等你回来。”风雪露出甜美的笑,声线忽然一变,软绵柔美,不似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