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她的话堵她。
“再给我个机会吧,我来都来了,不能白来吧。”
清俊的脸,温柔的嗓音,一步步靠近她。
“不看别的,叶总好歹再看一次脸的面子,对吧?”
那一年,她给他一面镜子,让他自己想想,什么样的心肠才能把他放在雨里不管。
“程惟知。”
“嗯?”
“我倒也不是铁石心肠。”叶青把铃兰花捧得更高了点,直到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但你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我知道。”他很简短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华光图的,从来不是苗林能从叶氏挣多少,而是叶氏能为华光做多少。”
叶青怔了下,细细品味了这句话。
最后,放下花束,露出笑容。
“我明白了,小程总。华光高瞻远瞩,你也是,我还欠缺许多。”
程惟知身体站直了,每一句回应都格外严肃:“我工作的时候比较专断,如果下属做的没达到我要求,挨骂是必然的,能跟得上我节奏的人不多,现在秘书处那几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当然,也是高薪高压。”
这态度突然严肃,堪比罪犯当庭认罪、男人交代小三,怎么看都透着离奇。
“如果你要问华光的小程总是什么样,他就是那个死样,估计也改不掉了,而且我也不想改。”
他插在兜里的手捏成了拳,“像以前一样天天给你做饭,和你一起去公交站,周末去河边散步基本是没什么可能了,我事情太多忙不过来,能做到的就是像今天这样,尽量再尽量。”
“如果让我自己评判,这样是追不到人的。”
又是异地又是工作狂,大部分时间等同于“丧偶”,相比之下,据说傅江森那个倒霉艺术家天天在清城晃荡,就为了追自己心爱的人。
差距过大,让人心塞。
叶青又把花束举了起来,躲在花束后问了句:“然后呢?”
声音清脆如银铃,捋顺他紧张的心弦。
“然后……你要不要送我去机场,我明早还有会,不能陪你吃晚饭了。”
叶青憋不住举着花笑出声来。
笑了足足有一分钟,笑到程惟知跟着她也在笑。
低沉的笑和清脆的笑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两人重逢以来最轻松的画面。
笑够了,叶青收敛起笑容,整了整手里的铃兰花骨朵,“我也没空,我要回家陪奶奶吃饭。”
程惟知露出了遗憾,她又说:“但我可以开车送你去机场。”
她眼睛里有他熟悉的星星,比夜空更亮,比北斗更明。
他们一起去地下车库找车,车是乐容的,一辆宝马5系。
叶青把花放在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的扶手箱上,发动车前还不忘用手指拨弄下花骨朵。
喜爱显而易见。
程惟知系保险带时忍不住问她:“你老实说,是不是这几日都盼着我出现?”
握住方向盘的人翘起高傲的下巴,“我哪有!”不是直截了当的否认。
“我要是一直没出现呢?”终于把她哄顺了的程惟知忍不住逗她,“小朋友,你就真打算这么和我拜拜了?”
“现在也没说不拜拜。”她忍不住就想怼他两句,“而且我快忙死了,你以为去京州两天,我没落下工作吗?”
海湾开发区的几家跨国公司和顶奢品牌都需要她亲自敲定入驻流程。
程惟知还是顺着她,“行,都是那群姓程的耽误事儿。”不但耽误事,还膈应人。
叶青按下了发动,踩下油门时神情紧张,“你看着我点,我容易开反。”
她学车是在英国,习惯了右舵车的人,回国三年还没完全改回去。
程惟知支着下巴烦恼,“那我等下再和你说正事。”
“正事?你刚刚说的正事还不够多?”叶青的嘴,就是一刻也不肯吃亏。
车已经开往地库出口,在出口往来交汇处时,叶青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车牌。
“要命!”
她油门踩到底,猛打了一把方向盘,飞一般地窜了出去。
“小心点!”程惟知被她吓得不轻,差点撞在了前挡风玻璃上,“怎么了?”
叶青一脸晦气,“你那个好哥哥程律林,烦死了,差点又撞上。”
“什么叫又?”程惟知抓住了重点,“他最近老来骚扰你?”
后视镜里,程律林的车正在调头,向他们开来。
她轻轻“嗯”了声,一脚油门重重踩到底,风驰电掣地驶上开发区的沿海公路,并在一个岔道口关掉了轮廓灯,突然转进了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