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后,那儿就倒映出院子水池在月光下摇曳的粼粼波光,大小姐撑着眼皮天马行空乱想。
以后傅承致就是她的大债主了,要是她一直红不起来,按照《天鹅水塔》片酬一部一两百万的片酬,她得打工拍多少部电影才能和他划清界限?水果刀藏枕头底下会不会不小心划到脸?诶冰岛雁鸭绒被子真软,好久没睡到这么舒服的床了……
令嘉是合上眼睛进入了梦乡,另一边,她的经纪人和助理却还在返家路上。
连妙很好奇:“周伍,你是认真觉得傅先生人好吗?”
“我这么说过?”
周伍比她还惊诧,想了两秒,“嗨,那不是场面话嘛,讲真的,这哥们儿年纪轻轻气势可真够厉害的,一和他眼睛对上,我就感觉自己跟做了x光的透明人似的,头皮发麻发憷,排异反应比遇着周总还强烈,为了少讲几句,也只能先溜了。”
周总就是康纳的顶端大boss。
“是吧,你也有这种感觉!”
连妙终于找到同道中人,但话音落下又埋怨,“那连你都憷,怎么还能把妹妹一个人留在哪儿?我看令嘉也挺怕他的,不然今晚也不会一直拖着我们讲话。”
周伍语塞,挤半天,“就算怕,人家也是情侣,你留着破坏人二人世界多没意思,而且妹妹的待遇跟我们又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周伍开着车,扯开分析,“你瞧他那么大个宅子一尘不染的,连皮鞋都擦得可以反光,十有八九是个有洁癖的,我一巴掌汗去牵他手,他没甩开,也没给我掉脸子,不是给妹妹面子,人家哪里有必要搁这儿跟我们这些小人物浪费时间虚与委蛇。嘿,我还会用虚与委蛇?哈哈哈。”
连妙:……
—
为了早早地、悄悄地出门去试镜,令嘉凌晨五点钟就准时睁开了眼睛。
兵荒马乱洗了个澡,换了身偏向芭蕾舞裙风格的贴身吊带长裙,外套米白色长风衣,穿了双系带高跟鞋,顺便把衣柜底那条可以组合的半身纱裙和新缝的足尖鞋也装进袋子里。
毕竟面试的角色是芭蕾舞女演员,妆可以到场再化,衣服和鞋却不一定能找着合适的尺寸。
令嘉开始学芭蕾是六岁时候的事,正儿八经算起来,至多只学了六七年,陶冶了一下情操,调整了一下形体。
一方面是因为学的东西太多太杂,这门特长可有可无。
另一方面,芭蕾舞漂亮是漂亮,但也很苦,不仅开软度拉伸掉眼泪,脚趾还老淤血掉指甲盖儿,后来令嘉上了中学,又去了伦敦,把兴趣转移到其他地方后,便没怎么再去上过芭蕾课。
基础是有一点的,就是不知道还能捡起来几分,她只能尽力往陆导要求的方向够一够。
做完所有的事情才五点半,她拎着袋子,蹑手蹑脚打开门——
然后漆黑的走廊瞬间亮灯,她被站在门口的佣人吓一大跳。
“令嘉小姐,您醒了,睡得好吗?先生请您下去用早餐。”
令嘉惊魂未定,“你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
佣人低头看表,“刚等了五分钟。”
“那要是我睡到七八点怎么办,你也要等到七八点吗?”
“不会的,傅先生说你今天一定会早起。”
“伏地…傅先生他平时都起这么早?”
“是的,他通常都在凌晨五点起床,吃过早餐运动完再开始工作。”
完了。
令嘉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她以后总不能四点钟起床出门吧?
希望导演们都有点儿眼光,赶紧选中她进组拍戏,她好想回剧组过苦日子。
—
傅承致果然已经在楼下喝咖啡,吃早餐。
天色还暗着,餐厅的吊灯照亮空间每一个角落,他穿着灰毛衣,落地窗倒映的侧影轮廓格外人模狗样。
佣人很快在主座右边摆上食物和餐具,男人掀起眼皮朝她瞧过来。
令嘉便知道这个眼神是示意自己过去坐了。
但是波特·令嘉经过一晚上的心理暗示,信心勇气已经重新抬头,重整旗鼓立誓要在大反派底线边缘试探。
清了清嗓子开口,“我今天还有试镜,不可以吃早餐。”
傅承致停下刀叉,“我知道,所以厨房按周伍给的食谱替你做了减脂餐。”
一记直拳被他轻描淡写化解,令嘉撇了一眼盘子,磨磨蹭蹭坐到餐桌前。
心里叹气,真是到哪里都逃脱不了南瓜鹰嘴豆和紫甘蓝。
因为芭蕾裙太修身,太显轮廓,她还特意在落座前,把风衣拢上,系紧腰带,像在防狼。
傅承致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没生气,漫不经心移开视线落回餐盘里,问她,“会打桥牌吗?”
令嘉中学时候拿过班里的桥牌冠军,但不知道傅承致是不是又要点她陪玩。
于是她开口很干脆:“不会。”
“不会那就坐在边上看我玩好了,今晚有个聚会,试镜结束说一声,我派人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