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又可爱。
萧彻忍不住在她脸颊处轻轻捏了捏,弯唇道:“知道了。”
然后赶在令嘉反应过来之前,放下了轿帘。
退出软轿,萧彻看向轿侧候着的醉月,问:“她惯用的厨子带上了吗?”
就令嘉那古怪口味,段家的膳食定是不合她心意的。
一直醉月点了点头。
萧彻满意地颔首,留一句“照顾好王妃”方才离去。
萧彻离去后,被留下的几个使女侍从面面相觑,安静了几息后,齐齐看向了丹姑。
丹姑回过神来,正色道:“还不快起轿,送王妃去正门?”
闻言,使女侍从们一散而去。
但醉月却是刻意凑近了丹姑,她小声问:“丹姑,这事要不要报给夫人?”
丹姑沉默了一阵,最后道:“再看看吧!”
醉月本能地松了一口气。夫人太过在意王妃的事,事事都要过问插手,过往王妃虽是默认,但醉月清楚她心中是不快的。如今王妃已经出嫁,而这事又是夫妻间极私密的事,夫人再插手,恐会惹出母女间的矛盾来。
想到这,醉月忽地叹了口气,问:“丹姑,醉花姐姐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啊?”
醉花可比她会说话多了,许多时候王妃犯了拗劲,总是醉花出面劝服的。可惜这会出京,王妃人手不足,只能暂且将醉花留在京中,帮忙处理一些事。
丹姑嘴上答道:“应是快了。”
但心中也是有着一层疑惑,醉花是令嘉身边最得用的使女,这次离京虽说事多了些,但也不至于到非要将她留京的地步。
京中,信国公府。
“醉花姑姑,你这是把我们府上十年的账都翻出来了嘛?”明炤看着书案上堆成一座小山的账本——同时也是她今天的实践作业,娇俏的小脸一下惨白。
醉花温声道:“四娘真是说笑了,这只是府上一年的账目而已。”
明炤难以置信道:“一年就这么多?”
醉花微微一笑,“我们府上人口简单,所以账目精简,并不算多。差不多的人家家里,账目大约还要翻一番。”
明炤只觉眼前一黑。
醉花安慰道:“四娘子放心,我们这些人家里也只有当家主妇要理这么多账目。夫人她们给四娘子你挑的夫婿多是家中次子,没那么多活要做的。”
可惜安慰无效,明炤依旧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说道:“既然如此,醉花姑姑你何苦还逼着我算这些账目?”
醉花笑眯眯道:“王妃说了,四娘子可以不用做,但却不能不会。人生在世,福祸不定,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四娘子忘了,王妃离京前,你答应过她什么吗?”
明炤嘟起了嘴,认命地抽出一本账本,碎碎念道:“就知道拿小姑姑压我。”
过了一会,醉花确认了明炤入了神之后,悄步退到外间。
一位早早在外面候着的中年仆妇迎了上来,正是柳氏的心腹。
醉花温声和她说道:“四娘子已经开始学家务。”
柳氏心腹近乎感激涕零道:“真是亏得王妃留了醉花娘子在这看着四娘子,不然三夫人真不知道怎么让四娘子听话呢!”
醉花叹气道:“四娘子性子倔,但也是吃软不吃硬。三夫人虽一片慈心,配些软和话,四娘子自然就乖巧下来了。”
柳氏心腹苦笑,“三夫人比四娘子性子还倔呢!要能软和,早就软和了,何至于现在……”
醉花露出一个同情的眼神。
哄走柳氏心腹后,醉花便回去继续看着明炤。好在,有令嘉的名头在,明炤总还是能坐个半个时辰的。
醉花看着明炤乖巧的侧颜,思绪有些远飘。
也不知现下,王妃在燕州过得怎么样?
当日王妃离京,担心自己离去后,少了人去打圆场,三夫人和四娘子母女关系会越发紧张,便留了她在这帮着压制四娘子,好歹帮着母女培养出些感情再说。
再一个就是——
“陆锦和道诚,在我离京后,留意这两人的行踪。若他们离京,就派人向我报讯。”
“要阻止嘛?”
“……不必了。”
醉花回忆着说这句话时王妃脸上复杂难言的神色,心中越发疑惑。
王妃为何会觉得这二人会离京?又为何这般关注他们?
燕州,西山。
段老夫人并未住在城中,而是住在城外西山的一处庄子里——离傅家祖地就两刻钟的脚程。
段家根基在易州,不在燕州。段老夫人在丈夫离世后,越发思念故土和已逝的亲族,便独自移居到了燕州。为了照顾这位长辈,段家好些子弟都将职位转到了燕州。可惜段老夫人不领情,依旧选择孤身一人住在这庄子上,平常儿孙过来拜见数次,往往都只得见一面。
令嘉的待遇自是比这些可怜的段家人要好许多。
马车一到庄子前,就被人迎了进去。
这处庄子原是傅家的产业,不过傅家阖族死绝后,傅成章年幼又远在雍京,傅家所有的产业都到了段老夫人的手上。待傅成章长成后,段老夫人将傅家产业如数归还,只给自己留了些纪念亲人的东西,其中就有这处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