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往下属的住处, 娴熟地避开每个摄像头,和轮值的守卫们玩着躲猫猫。虽然被发现也不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他既然想掩盖行迹, 就不会留给雨宫可以轻易抓住的小尾巴——
至于“我在探查你”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让对方察觉呢?
在找到什么证物、取得些许成果之前, 他还需要想想看。
太宰治的袖口中滑出两根细细的铁丝,手往锁眼上轻轻一靠, 几乎是瞬间就打开了门锁, 比用钥匙还要快。
客厅内理所应当地空无一人, 下午的阳光从窗子里透进来, 在地板上铺成亮色的长方形斑块。
他低低地哼着歌,心情愉快地把身后的门合上, 轻微的碰撞发出一声闷响。然而,刚刚往前迈出一步,走空门的首领先生脸上的微笑突然僵住了。
他听见不远处的地方, 卧室里面传来了动静。
有人正在下床。
难道雨宫特意绕过岗位提前回来了?不,不太可能。小偷也不会不长眼到来□□大厦找死, 那剩下的可能就是……金屋藏娇?不知什么时候带回了可爱的小女朋友藏在屋里吗?
各式各样的念头在一瞬间纷至沓来,甚至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思考下面要怎么办, 掉头就走还是微笑以对,卧室里的人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冲了出来。
对方的动作快到几乎拉出残影, 让已经下意识把手搁在门把手上、准备立刻开溜的太宰治动作一僵, 心知来不及了。
“前辈, 欢迎回家!今天的工作如何,还顺利吗——”
带着毫不设防的大大笑容吐露关心之语的少年, 下一秒就和双手插兜站在门口, 脸上带着一贯的浅淡笑容的首领对上了眼神。
!!!
像是装载着美梦的气泡被猛地戳破, 摔落进布满荆棘的冰冷现实,中岛敦的表情瞬间僵硬继而龟裂,片片剥落之后,最终所剩下的心语——只有恐惧。
对这个人的恐惧。
对继而联想起的、违背命令会产生的后果的恐惧。
甚至连发抖都不能够,离体的灵魂操控着宛若提线木偶的身体,机械地行了礼。
“……太宰先生。您,是来……”
对方语气轻柔地戳破了他的侥幸与幻想:“当然是来找你的呀,敦君。”
“我……”
“是呀。虽然答应了雨宫的请求,但我的游击队长,理应更努力一点吧?”太宰治从脑子里摘取只言片语,冠冕堂皇地说着随口编出的话。“总是躲在前辈的庇护之后,这可不行呢。敦君已经是大人了哦。”
说话的间隙,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中岛敦身上,逐渐从额角渗着冷汗的小老虎身上发现了更为细节的东西。
穿着的居家服要略大一号,是低调的黑色。由于距离较近,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沐浴用品的清香。
和秘书低头整理文件时,散落黑发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原本散漫的注意力开始集中,敷衍化为了更有重量的话。太宰治注视着面前头颅低垂的中岛敦,终于放弃了方才温和的伪饰,用面对这个人时更加习惯的命令式语气说话。
“别再缠着雨宫,这副样子只会让人感到困扰。明天就重整精神恢复工作,没问题吧,敦君?前几天有个名为泉镜花的异能者前来投奔港/黑,你们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银发的少年艰难地应了一声“是”。
“那么,今天我和你见面、甚至我来过这里这件事情,不要跟别人提起。”太宰治状似温柔地补充了一句,“你也不想再让他感到担心吧,敦君。”
“……我明白了,我不会说的。”
得到了中岛敦的允诺之后,他并没有就此满足,而是拉开房门,对着愕然抬头的下属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我记得敦君的房间是在隔壁吧?不要再迷路了哦。”
把雨宫小心翼翼藏在屋子里照顾的小老虎欺负跑之后,鸠占鹊巢的太宰治在客厅沙发上大大咧咧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削了个苹果吃。
稍作歇息之后就又站起身来,重新拾起了自己前来的目的。先是绕着圈仔细打量屋子里的陈设,不时动手在几个看起来能藏东西的地方扒拉几下,不出半个小时,就发现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甚至谈不上被藏起来,在雨宫挂在衣帽架上的某件外套兜里,他找到了一部自己从未见过的手机。
似乎刚购置不久,没有什么使用痕迹,甚至连密码都不曾设置。
这倒省了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