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嫂吵嚷着要报官,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儿小,并没有真要去官府的意思。
她自知不占理,去了官府也是徒劳,但胡搅蛮缠却最不能输了气势。
经她这一番折腾,终于惊动了村长。
若是村户里头这般鸡毛蒜皮的小事惊动了官府,他这个村长不仅失了颜面,恐怕还要被县老爷斥责无能。
村长慌慌张张赶了过来,带着怒气质问问题的根源李大嫂:“空口无凭,你说这书是你家的,你可有证据?”
李大嫂据理力争,“这书是我公公所写,上头有他的笔迹为证,公公只得我家男人一个儿子,这书自然是要传给我家男人,怎么会传给林家这个扫把星!”
村长觉得这话倒是在理,又问林锦之道:“这书你究竟是从何得来?”
林锦之坦然道:“医书是李大爷为感谢我替他付了药费,才送我的。”
李大嫂不顾李老汉死活之事全村都是知晓的,如今双方各执一词,村长只想息事宁人,便派人去叫事主李老汉。
李老汉闻讯赶来,气得面色如猪肝,喘着粗气,指着李大嫂骂道:“你这黑心肝的妇人,贪了我的钱财田地还不够,一本医书,你都不放过,心肠简直比乌鸦还要黑上三分!”
李大嫂恨恨的瞪了李老汉一眼,反驳道:“爹,你这话说得可有些诛心了,你就一个儿子,家里的东西早给晚给,还不都是要给!田地只能糊口,这医书里头的东西却是能生财的,这书如今却落在外人手里,爹,你可千万别被这扫把星骗了!”
李老汉气得手指都有些发颤,“我就是瞎了眼,才让儿子娶了你这黑心肠的妇人!你们打量将我这把老骨头榨干了,就丢在一旁等死,连药费都肯出一分,我早与你们恩断义绝,这医书我想给谁便给谁!你趁早断了念想!”
话说到这份上,李大嫂便没了筹码,干脆撒起泼来,朝着林锦之冲将上来,“你这个克夫败家的小贱人,害了自家还不算,还要来挑唆别家是非,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奈何这李大嫂平日里人心不足,没积下什么好人缘。
众人听了李老汉方才一番痛斥,更是看她不顺眼,两三个有些义气的婆子将她拉扯住,并没让她近了林锦之的身。
林锦之扶住依旧气得浑身发抖的李老汉,痛斥李大嫂道:“你若是有半分良心,便不会弃重伤的李大爷于不顾,如今你撒泼打滚来要医书,可知羞耻二字如何写!”
李大嫂挣扎着还欲再分辨,却被村长呵斥住。
村长素来知晓她的人品,不想听她聒噪,既然李老汉已经做了决断,他也懒得再和两个村妇纠缠。
村长一锤定音,将医书判给林锦之,派人拖走了吵嚷不休的李大嫂。
看热闹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安慰林锦之,便渐渐的散去。
都是看着米缸吃饭的庄户人,今日之事不过是茶余饭后闲聊解闷儿的谈资,至于其中的是非对错,黑白曲直,却是没有人真正关心的。
人都散去后,李老头却没有走,而是把林锦之叫到僻静处,压低了声音说道:“丫头,给你的医术你可认真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