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千难万阻,也将势无可挡!
桑眉摸了摸宣桃的头发,忍不住问,“宣桃,你信我吗?”
宣桃温顺的将头埋在桑眉的腿间,“小姐说什么宣桃就信什么,小姐让做什么宣桃就做什么,您永远都不必担心宣桃的背叛,因为宣桃本就是为小姐而生的。”
她的声音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桑眉却微微一愣。
世人汲汲营营多为成就自己,也不乏无私与牺牲之事,这本不算稀奇。
只是桑眉却感觉这话似曾相识,仿若曾经也有人在她耳边说是为她而生。
可修真之人,神识越强对往日记忆也就越发深刻,细观过去,凡人时所谓家人只当她是用来给傻子传宗接代的工具,入了仙门所见修者都是钟天地灵气所生再自傲不过,又有何人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想不出,倒也不必刻意去寻。
顺其自然,事实究竟为何早晚会浮出水面。
桑眉敛眸,低声将自己在居雍山上看到的那一幕讲给了宣桃,只是没有说看到的人是城主夫人,也没说后来她被白明洲所救的事情,只说自己藏在暗处并没有被人发现。
就算是这样,宣桃也忍不住感到后怕,“小姐怎么能孤身犯险,这种事情交给宣桃去做就够了。”
说着她话音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站了起来,“小姐今日说这些,可是想要趁着所有人都在宴厅里,让宣桃往山上一探?”
桑眉摇了摇头,“不是你,是我。”
宣桃顿时急了,猛的摇头,“不行不行,可不能让小姐再遇到危险。”
桑眉柔和的嗓音微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宣桃,方才是谁说小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宣桃讷讷,“是我说的。”
桑眉道,“既如此,你替我守在这屋中,应付着屋外在两人,若有突发事件你也好替我处理。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怕让你再担心,顺便替我藏好这尾巴,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宣桃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桑眉便知她已经被说动了。
宣桃吸了吸鼻子,虽然有着一身世所难求的修为,可她本质上还只是个未及笄的小丫头,稚嫩的面容上挂着两行清泪,看上去好不可怜。
她拉了拉桑眉的袖子,“那我替小姐上山,小姐在屋中帮宣桃遮掩。”
桑眉笑着摇了摇头。
那心魔对于此间幻境来说,与造物者无异,于此而生的人与物,又怎么能察觉。
如此想来,城主夫人未必藏着魔物,多半是邪法与心魔相和,引了它来休养生息壮大自身。
要打发走两个城主府的丫鬟很简单,不用宣桃桑眉自己也能做到。
可她终究是对这个死心眼的小姑娘多了几分回护之意。
只要她不迷失在这环境之中,力所能及的地方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又如何呢。
再次踏入居雍山上,没了大雨遮掩,舒朗的月光稍显浅淡,但是对于桑眉来说已经足够她看清很多上次未曾注意到的细节。
暗红色的沟渠约莫三丈宽,程圆形环绕在石台周围。
那日有雨水模糊嗅觉,今日桑眉才发现,沟渠中的的白骨是人骨不错,血水却全部都是些妖魔兽血,最是腥臭难闻。
渠上有八座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桥,按照奇门八卦的方位排列。
桥上围栏柱上皆拴着一个形式古朴的铜铃,拳头大小,却没有铜舌。
过了桥后是九层石阶,石阶上画着模样古怪的图腾,又似是阵法,饶是桑眉这些年所读甚多,也没能看出这究竟是些什么图案。
悬于石台上的二十八尊石像乃是二十八星宿的原型,离桑眉最近的一尊翼火蛇蛇身弯曲盘旋,却又在最高处将蛇头低下,狰狞的张大蛇口,露出两颗尖锐的蛇牙。
桑眉心中一沉,那域外妖魔,正是自称由星辰指引而来,魔尊旗下分为四殿九峰二十八宫,也正好对应四方九野二十八星宿。
虽然不得法门入不到内里,这一趟桑眉也不算无功而返。
折返的路上在途经假山之时,桑眉却突然被人叫住了。
她回过头,白明洄从假山后走出来,乱石堆叠的假山约莫六尺高,他有心站在假山另一侧,加上一身黑色锦袍,完美的隐于黑暗之中,桑眉一时间竟未能发现他的存在。
桑眉平静的回过身向他点了点头,“二少爷。”
白明洄于是便笑了。
这一笑,周身的阴郁也消散了不少。
“宴厅中正在进行考校,桑小姐怎么会在此处?”
桑眉十分坦然,“我什么都不会,文不成武不就,半生喝药半生昏睡的人,又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她话音一转,“倒是二少爷,又怎会在此处?”
白明洄叹息一声,“我是见有只漂亮的鸟儿,好奇心太重飞错了地方,恐害了自己,我于心不忍特来帮她一回。”
桑眉赞道,“二少爷慈悲心肠。”
白明洄见她神色,便知这一番话她没听进去,不由冷了脸色,“桑小姐是客人,在我城主府还是不要乱走的好,瞎闯了什么不该闯的地方,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家,可是会害了自己的。”
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有人嗤笑一声,清朗的少年音在这寂寂夜色中,像是一道明光划了进来,少城主轻晃着手中的玉骨扇,语速缓慢却清晰的开口,“你也知桑小姐是客人,桑大人为我白水城立下汗马功劳,桑小姐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我城主府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白明泽从假山的另一头绕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捧着夜明珠的下人,一身白衣在月光与夜明珠的照耀下像是一盏烁烁明灯,瞬间照亮了对峙中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