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了帖子,又那几位相熟的闺中密友,来家中作客。
殷明珠自然也出来作陪。
实际上,来赴约的还是那几个与她们姑嫂,在花船上同生共死的。
特别是那位鹿小姐,吃着点心,喝着果酒,却满脸都是愁绪。直问陈宁宁,“你可要有所准备,九王如今都没来你家下聘,或许当真对这桩婚事不满。”
旁边的沈姑娘却安慰道:“皇上突然下旨赐婚,说不定九王来不及准备那么许多也是有的。他大概也是为了让宁宁体面些,聘礼是不会少的。好了,今日聚会,你就不要说那些丧气话了。”
鹿小姐却不满地说道:“哪里是什么丧气话?我也是在为宁宁担心。九王什么名声,你们又不是不清楚。”
其他人也知道她并没有坏心,只是米已成炊,皇上都下旨赐婚,又不可能收回成命。就算宁宁不想嫁,也得嫁,与其说那些扫兴话,还不如多多宽慰她。
众人正想引开话题,却见宁宁笑着说道:“你们想得太多了,九王当真不是如你们想得那般。那日掉下河里,他也不曾对我无礼,反而先一步把披风给了我。可见,他是个体贴的君子。”
鹿小姐听了这话,顿时便有些哭笑不得,又说道:“宁宁这怕是看戏看多了,还真是被人救了一命,便想以身相许了。”
沈小姐听不得她继续胡说下去,连忙引开话题道,“对了,上京城里倒是出了一件事,你们可听说了吗?”
“什么事?”
沈小姐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六王薨了。”
“什么?”众闺秀皆是一惊。
鹿小姐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又连忙问道:“眼看着便是太上皇寿辰,他怎么这会儿突然薨了?这不是找晦气吗?太上皇怕是要震怒的。”
沈小姐点头说道:“太上皇生了很大的气,让人把六王爷送到太庙去了,等他寿辰之后,在给他草草置办个丧仪。”
鹿小姐又问:“可六王如今还不到三十,到底是怎么薨得?”
那沈小姐消息十分灵通,自然知道些内情。
若是在别处,她也不敢随便乱说,只是在坐的都是知根知底又信得过的朋友。她这才说道:
“听说是想调戏姑娘,却人家当成登徒子给打了。回家后,也曾请了御医。可当天晚上,一口气没上来,便没能熬过去。皇上刚颁布了法令,登徒子被打死也是白打。他便顶风作案。
太上皇得知他的死因之后,当场便掀翻了案子,气得晕了过去。后来,也就没有细究他的死因。就连六王府也被厌弃了。”
重贵女听了此事,不禁大吃一惊。
宁宁也十分震惊,当日魏婉柔算计她,六王欲对她无礼。喜儿的确引来一群仆妇,把六王痛揍一顿。
想到六王以往的所作所为,以及他曾经对那些姑娘造成的伤害。宁宁便觉得,打死他都不怨。
可依照当日的情况看,伤筋动骨,养上半年也是有的。按理说,不至于这么快就死了。
可他偏偏就死了,这事有些蹊跷。
若是要细究起来,说不定还会把她牵连其中。
因而宁宁少不得有些担心。
这时,有婆子进来通报:“小姐,九王府送聘礼来了,老爷和二爷已经到门口去了。夫人叫您过去。”
其他众位姑娘听了这话,也忍不住高兴起来,连忙对宁宁说道:“总算来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九王,看来也并非对这婚事不满。只是不知道这聘礼如何?”鹿小姐连忙说道。
众女纷纷看了她一眼,又说道:“你也莫要太过胡乱操心。以宁宁的品格,九王若是个明白人,自然会喜爱她的。”
在众人的说笑声中,宁宁连忙起身,往前院去了。
那鹿小姐实在怕极了九王,对他半点好印象也无。这会儿,反倒觉得他配不起自己的好姐妹了,因而才会这般担忧。
那沈姑娘便打趣她:“你快别再想了,嘴上都能栓毛驴了。知道的说你关心宁宁,不知道的,倒要以为你是嫉妒宁宁要作王妃了。”
鹿小姐还口道:“我哪里是嫉妒?宁宁那么好,嫁天下最好的男子也不为过。怎么就是九王呢?”
其他姑娘也纷纷打趣道:“她哪里是嫉妒宁宁,倒像是嫉妒九王,恨不得自己是男儿身,娶了宁宁呢。”
正说着,鹿小姐的丫环上前来,对她家姑娘说道:“姑娘还是莫要操心太过,奴婢方才听说,那送聘礼的,从王府正门排到陈府大门口。九王倒像是要把他府里的东西掏空,统统送进陈家来似的。那陈府的管事方才还在发愁,生怕他们宅子里放不下聘礼。好在陈姑娘有先见之明,把隔壁的宅子也买下了。”
听了这话,小鹿姑娘当场便有些失态,连忙拉住她丫环的手,说道:“你这话可当真?”
丫环连忙说道:“自然当真。好像九王府的管家带着管事们也来了,似乎还想把田契地契,铺面也都交到陈姑娘手中。”
众人纷纷笑道:“这回,你总该放心了吧。九王对宁宁这般看重,定然不会亏待她的。”
“这鹿姑娘年龄最小,如今竟如此婆妈。”又纷纷打趣她。
鹿姑娘自然不服气,几人很快闹成一团。倒也终于对宁宁的婚事放下心来。
当日里,她们都是花船上魏家的受害者。
若不是陈宁宁叫邓嬷嬷看住她们,殷明珠又仗义相救,说不定,她们便要含恨嫁入魏家了。
那时,所有人都得救了,唯独宁宁受害。这几乎成了几个姑娘心中的阴影了。
如今,见九王如此重视这门婚事,大家心中大石总算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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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宁宁又是会客,又是收聘礼。就算嫂子,兄弟都在帮她,宁宁也是最忙的。
一直到晚饭时候,她这才空闲出来,坐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