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百年之后,没有合适之人继承大统,到时候厉氏王朝旁落他姓,他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说到激动之时,庆皇甚至眼含热泪,可见他是真的悔了。
大长公主仍是一脸冷淡地看着他,就如庙堂的佛像一般。
最后只是一声叹息,又道:“不如全力救治太子,看他能否有一线生机。再则,好好□□你那些幼子,别再玩养蛊那一套了。”
此话一出,庆皇面上一冷,手指也攥得死死的。
只可惜,大长公主并不打算给他留颜面,脸色也一如方才那般冷淡。
庆皇这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往日只会溜须拍马的官员,而是他姑姑。
于是,他面上又和软下来。
可这时,公主却垂下眼睛,又说道:“好了,我倦了,你回去吧。我会多为太子念两遍经的。”
庆皇连忙又说道:“还有一事,想向姑母请教。”
公主并没有言语,面上也没有半点不耐之色。
庆皇便继续说道:“您看小九又如何?可否继承大统?”
这话中似乎藏着几分试探,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此时,庆皇对九王早已改变了态度。
公主仍是垂着眸子,淡淡地说道:“小九到底有外族血脉,怕是不妥。”
庆皇这才连忙说道:“侄儿知道了,姑母休息吧。”
大长公主这才缓缓合上了双眼。
庆皇见状,也不好再打扰下去,只得连忙带着人离开。
待他走后,嬷嬷进来回报:“殿下,皇上走了。”
大长公主只是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又对心腹嬷嬷说道:
“告诉太子,可以收网了。”
嬷嬷领命而去。
公主又招了人过来,说道:“去拿几个罐头来我吃。把他们孝敬我的东西按原样都摆上吧。用惯了那玻璃之物,再用木头的,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下人连忙把公主房间里的东西,都换了个遍。
仍是那间坲室,那个蒲团,可整间屋里却多了几分烟火气。
这时,霍芸娘又走进来,亲眼见着公主吃水果罐头吃得十分爽快,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放松。
她便上前说道:“大概小主子就快进京了吧?”
公主却淡淡说道:“不急,交待底下人慢慢来。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一二年了。更何况,再让我那侄子开心一段时日,又有何妨?”
说这话时,她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既无慈悲,也无怨恨,反倒如同雕塑一般冷硬。
或许,早年她对庆皇还能有几分真心真意,把他视为亲人。
可惜,人心都是肉长的,没得她这边一头热,不断燃烧自己。那边却不把她当人看,而且还随便扔在地上,拖拉践踏。
若被这般对待之后,还能对他念及亲情,那人恐怕就是个二傻子。
好在太子虽然温和,这些年却常见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也算被庆皇锤炼出了几分王者之道。
只是他把这道,用在亲爹的身上。若庆皇知道了,也不知又会何想?
想到这里,大长公主心里却又多了几分畅快。
嘴里甚至骂道:“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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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自打三王、八王造反被圈禁;七王因为是三王同母兄弟,也被皇上迁怒,如今闭门思过。
至于四王和十王,前期闹得太过火,如今也被皇上打压得喘不过气来。就连职位都给撤了。
朝堂内外,如今只剩下六王一人,也算全身而退,甚至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一时间,六王心中大喜。
心话暗道,这次算是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其他皇子伤的伤,圈的圈,如今只剩下他一人。只要苦熬过一两年,父皇身子不行了,定会立他为太子。
其他朝臣也闻风而动。
曾经唾弃他,鄙视他之人,如今也都慢慢向他靠拢。甚至也不乏投奔他的,讨好他的。
六王心中越发快活起来。只是他面上仍是吊着。也不敢与朝臣走的太近,就怕父皇杀红了严,反手再给他一刀。
可关了门,呆在府里,他心里美,难免就会左拥右抱娇妻美妾,提前享受帝王级别的伺候。
虽说他府中有些不太平,可各房都在绞尽脑汁争他的宠,为他生孩子。这反而让六王越发得意起来。
他甚至对妻妾们说道,“谁先生下孩儿,便请奉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