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宁正拐弯抹角地, 想往火器上面引话题。可惜那陈轩却越来越不敢配合了。
陈宁宁微眯着眼睛,到底没有给厉琰脸色看。
…
好在这时,底下人来报, 黍米年糕腾好了。
陈宁宁便邀请众人一起去过去尝尝他们庄上的特色美食。
偏偏到了饭厅,只剩下历琰一人。
宁宁也不是傻子,也不想继续放任这人的破毛病。于是便沉下脸来,问道:“这些事不方便我知道吗?还是你不想我从你兄长门下口中探听太多吕宋的事?”
历琰没想到她竟问得这般直接,果然山猫一急,便要亮爪子挠人了。
一时间,他只得垂下眼睛说道:“并非不方便让你知道。只是想起弗朗机,我心里便不大痛快。早晚还是要把吕宋抢过来的。”
不知什么时候,南境有了那么多洋人船队,还占据了吕宋,把吕宋当作他们的属地?
作为领兵打仗的将帅,历琰自然是格外不喜。
宁宁原本还想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讲讲往后互相合作的大道理。可看他脸色那般难看,倒也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又忍不住说道:
“听陈先生描述的那番薯,我是真动心。等到来年,想必就知道番薯在咱们的土地上,能不能长成那般高产的粮食了?同时我也越发好奇,弗朗机还有什么其他事物?若是把那些先进的好东西,拿回到咱们的土地上,又是怎生模样?”
历琰听了这话,半响没了言语,只是抬着眸子,看向陈宁宁。却见她眉眼如画,那双杏眼仍是温润如泉,面上也带着一丝俏皮的笑意。
历琰面色未变,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自认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从小心底便如深渊一般。
宁宁所想的,定然不会是他想的那般激进。
弗朗机的玩意好,那便拿过来。他们不愿给,那便硬抢,就连吕宋也一并夺过来。
不止是这些,其他的事物,也是一样的。
只要他想要的,那必然会是他的!
偏偏,坐在对面的少女,完全没有看透他的心思。仍是一脸自在,又夹了一块儿金灿灿的烤年糕,放在口中。
顿时,她那双杏眼便微眯起来,睫毛微微卷翘,她还忍不住呼着气,吃的满脸都是笑。
她那两颊鼓起的样子,当真如长毛的猫儿那般讨喜可爱。直引得他心里发痒。恨不得伸手去摸摸她那头柔软的毛发。
过了一会儿,陈宁宁也发现不对劲,连忙抬眼看向他,又问道:
“你今儿是怎么回事?已经不喜欢吃黍米年糕了吗?可惜如今我们庄上也只有这些。我倒是爱吃得很。”
历琰却突然轻笑起来,又说道:“我也喜欢得紧,看你吃的这么香,我都馋了。”
宁宁突然觉得他的声音好似醇酒一般,光听着,她就有点醉了,脸也慢慢晕红。
这气氛也实在太暧昧了。
与陈宁宁早前设想的那种纯粹的合作伙伴般的相处,完全不同。倒像是她被勾搭了?
或许是她想多了,却也不得不防。
宁宁还是站起身来,又对厉琰说道:“不吃了,我还要去看番薯藤呢。你既然爱吃,那就多吃些。不够的话,再跟厨房要就是。”
说罢,她就故作镇定地,迈着步子离开了。
历琰也没说什么,只是微挑着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伸出筷子,夹起了她碟中剩下的年糕片。
放在口中,细细品尝,又自言自语道:
“果然,美味得很。”
一边吃着,他的眼神仍是落在窗外,一脸若有所思。
年幼时,厉琰曾经捉到过一只白色羽毛的小鸟。
那小鸟性子却野得很,一到笼里,便疯狂挣扎。
偏偏厉琰生性暴躁,又有些不知好歹,差点把鸟儿给弄死。
那时,他也急的大哭一场,满腹委屈,又问兄长:
“为何我这般喜爱它,这畜生却偏偏不爱我?”
兄长便把小小的他抱进怀中,细细对他说道:
“若是当真喜欢她,就该好好善待她,照顾她,好到她自己舍不得走了,那你便赢了。
像你这般粗手粗脚,那些鸟儿哪里受得了?真该打你一顿,让你也尝尝被折腾得滋味。”
历琰垂着头,又喃喃自语道:“喜欢吗?”
那时候,他太小,并不明白喜欢到底是什么。
如今隐隐知道了,可他却觉得就像要上战场,打一场硬仗似的。
兄长所说的好好善待她,当真可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