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回神,眸光凝重的看着那一摞的画像卷宗。她清楚,如今这般动静,必然已经打草惊蛇了。或者说,那人一直都清楚他们的行动,更甚者是一直牵着他们走的。
以前,她与萧清朗一直想要隐秘行事,免得节外生枝。
而如今看来,他们一味的闷头暗查,倒是越发助长了那人的猖狂。
恰在这时候,太医院诸位太医跟大夫俱都赶到。最后,有张院正检查过萧清朗的情况之后,说道:“王爷伤口清理的十分及时,加上服用了解毒之药,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许楚知道萧清朗并无大碍之后,一颗心才缓缓放下,就好似终于有了着落一般。
她深深吐了一口气,又俯身将萧清朗嘴角的水渍擦干净,旋即面容冷肃的起身对张院正说道:“劳烦您照看王爷,王爷身重剧毒,生死一线,需得您尽力救治。”
张院正愣了一下,不过片刻就了然了其中关窍。他颔首,脸色霎时间就凝重谨慎起来。
而许楚这厢,则直接拿了画像跟卷宗随唐乔正与几名衙役出了书房。
“那人自大且十分狂妄,性情乖张却十分敏锐。曾身居高位或是出身高贵,很可能与皇家有关。年幼时生活有过重大变故,甚至是地位一落千丈,这种权利的剥夺使得他性格骤变。后来,他应该遭遇过感情背叛,而且背叛者应该是与皇家或是其信任之人有关,所以他格外享受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有严重的掌控欲跟支配欲,同时还因曾经的经历,而对人性格外轻贱。”
“有社会病态人格,喜爱掌控跟支配别人,且很可能有纵火、尿床与虐杀动物的癖好。”
许楚顿了顿,也不管唐乔正等人是否能听懂,接着说道:“按着那人的心理来推测,他不可能延迟满足欲、望,所以他对权势并不算热衷。或者说,相较于权势跟谋逆之事,他对看别人在困境里挣扎更感兴趣。”
唐乔正拧眉听了半晌,张张嘴艰涩的问道:“这......是不是说的太玄乎了?”
许楚面色冷清,并未有解释的意思,反而继续说道:“这只能帮助大人将那人的范围缩小,并不能作为证据用于定罪。”
“另外,那人虽然狂妄,可心思缜密,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危境。所以,我猜测十有八、九那人会在与英国公相对靠近的酒楼观察这里的情形。”她眸色沉沉,目光凌然道,“或者,那人会在从英国公通往靖安王府的路上,寻一酒楼靠窗包厢等着看他认为的猎物露出狼狈虚弱的模样。”
唐乔正闻言,眼里露出震惊之色,不过须臾就被激动所替代。虽然他还是有些听不懂的地方,可见许楚说的如此慎重,将那幕后之人的心思分析的如此透彻,纵然他心里还有些许不解,却也没有任何质疑了。
他见许楚再度陷入深思,连忙转身向心腹吩咐下去。
可就在那心腹出门之时,又听得许楚突然出声补充道:“那人惯会伪装,且极有可能带过兵或是与军中有关。身边跟随的下人奴仆应该精通武艺,你们可从这方面着手。宁可错抓百人,不可放过一个......”
这一点,也不是她凭空猜测的。而是联想到当初花无病被诬陷杀害和亲公主之时,曾隐约看到的那个男人,当时按照他与萧清朗的推测,其与军中是有些关系的。
若是平常时候,或许许楚还有顾及。可现在,涉及到靖安王被刺杀之事,百姓之间也早就人心惶惶了,想来纵然抓错了人,也是情有可原。便是被高门氏族刁难,她亦或者皇上都有话可说。
再者说,这一次,分明就是一场豪赌。若是赌对了,他们索性就能将那人直接揪出,若是赌错了......
许楚眯了眯眼,若是赌错了也能震慑那人一番。最起码,可打乱他的步伐,让他生出被挑衅的危机感来。
那人虽然狡诈,可是却是厌恶背叛跟被挑衅的人。他习惯了标榜自己的强大,也一直以此为傲,可若是他发现自己成了所谓猎物的掌中之物,那他必然会有更大的行动,以证明自己的强大跟能力是旁人不可企及的。
那衙役拱手应是,而后匆忙离去前去布置。
许楚收敛了眼底的沉凝,又将手中的画册一一展开,而后简单翻看了一遍对应的卷宗概要。待到半刻钟后,她伸手点了点画像之中的两人,说道:“那幕后之人会派出心腹近处探听英国公府发生的事情。”
“那心腹之人大概七十到八十岁之间,身体健硕,步伐稳态。无须面白,保养得当,身着不算锦绣华贵,可谈吐跟举止却不同于一般的市井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