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除了谢娘之外,你跟隐娘莜娘,可有徒弟?”
“没有,当时所挑选的人,多是要先由大姐教导规矩的。不过许是大姐严苛,几乎没人受的住,大多都偷偷跑掉了。”说道这些,玉娘也颇为惋惜。“当初那些孩子都很有天赋,若能用心学艺,恐怕日后成就不再我们之下。”
许楚跟萧清朗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凝重。
按理说,若非迫不得已,不会投身到艺女之行,而既然前来学艺,就绝不可能都是不能忍之人。
就好比戏班子中带徒弟,脾气暴躁的师傅对徒弟常常是非打即骂,甚至处处刁难,可为着生存多也会有人咬牙坚持下来。
而那些卖身红妆楼的孩子,常理推测必然是家中困苦走投无路之人,又怎会为着规矩苛刻严厉,就什么都不顾的逃走?
这其中,必有曲折。况且,其中还有一户做纸扎人的人家,且谢娘之死现场也出现了纸扎人。
许楚又追问几句,见玉娘却是并不清楚,这才停下。
“除此之外,玉娘可还察觉过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没有。”
“玉娘可觉得今日谢娘之事是个意外?”许楚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开口问道。
玉娘愣了一下,摇摇头,“此时还有劳诸位查个清楚,是否是意外,我也不敢妄言。只是大姐的飞天舞并非一日之功,若说她是因跳舞时候舞步或者力道出了差错而出意外,我却是不相信的。”
“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搭建飞天舞所用的梁木跟铁丝之上做了手脚?”
玉娘闻言再次摇头,“道具都是我们自红妆楼带来的,在表演前一夜我们姐妹还仔细检查过,并没有任何不妥。到今夜搭建梁木时候,金管家才带人来取走,众目睽睽之下想来也不会有人暗做手脚吧。”
许楚点点头,她也确实没有在梁木上发现机关,而那铁丝也是寻常的铁丝。除了勒住谢娘之处的血迹偏长之外,当真没有任何异常。
再三询问之后,再无所得,许楚便开口说道:“不知谢娘的遗物可还在?”
“在呢,大姐出事太过突然,我们还未曾来得及收拾她的东西。再者宋大人也知会过,大姐之事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能妄动。所以我担心会惹来麻烦,就早早提醒了隐娘跟莜娘不得碰大姐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查看一番。”
谢娘的东西并不算少,一口箱子一个衣柜,还有桌上一个妆奁盒子。瞧得出来,她生活格外精致,便是穿戴都很讲究。眼下,房中被她所用的衣柜中,除了几身搭配好的衣裳,还有一抹披风之外,就只剩两双厚底鹿皮棉靴。
看起来是今早被安置过的,床被器皿整洁干净,应该是莜娘所为。许楚跟萧清朗慢慢环视一圈,直到看到床榻边上一团包袱,才微微蹙眉。
“这是谢娘昨日替换下的衣服?”许楚上前将包袱打开,赫然见里面叠放着一身衣裳,连带着还有亵衣跟鞋袜。她目光扫过鞋底之下,见那鞋底上还有干涸的泥渍,于是开口问道。
“是,我们常要与人应酬,所以衣裳几乎是每天都换洗的。不仅是外衫里衣,就连手帕子头花都绝不会连续两日都穿戴相同的。”玉娘颔首轻声回话。而边上被支到里间的隐娘跟莜娘,也都点头表示赞同。
许楚若有所思的点带你头,将那包袱里的衣裳提起,刚要细看就听到“嘡”的一声,一个瓷瓶自衣裳中跌落。她蹲下身捡起,轻轻晃动就听到里面似是还有东西。
幽幽烛火之下,那瓷瓶线条婉约流畅,虽然没有雕花刻纹,却也雅致精美。而此时,拿在被许楚捏在手指之间,就莫名泛起了冷然的光泽,让屋里的人都不由屏住呼吸。
“这是安神丸。”玉娘声音略带哽咽,“早年间大姐支撑红妆楼,耗尽心血,落下了失眠之症,所以常年都要服用安神丸以助入睡。”
许楚见她有开始落泪,便将瓷瓶收起,轻声安慰了几句。玉娘倒也不是不知事之人,并未耽搁她太久,就自发带了隐娘跟莜娘退到了门边处。
她抬头看到妆奁,见妆奁一角还盖着一块雪白的手帕,看样子应该是随手丢过去的,半边还垂在桌子上。
许楚微微皱眉,径自上前将那手帕拿起,看了良久才若有所思呢喃道:“为何会是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