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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1 / 2)

自从重生以来,楚荧还从未有过这般无力的时候。

狂风吹卷着黄沙迎面扑来,打得人的脸生疼,四周是干枯的戈壁,明明已是春日,周围看着却是寸草不生,只有无尽的荒凉。

官道上有人领着车队向前赶路,此行声势浩大,车队的货车便是有百驾之多,一眼望去,车队遥遥跟着,长长的一队,连绵着消失在视野里。

一队的马车走过戈壁之下,太阳就这么生生照着,除了风吹过的呼啸声,还有一路车队的马蹄声,似是安静的可怕。

而这一队运送粮草的车队为首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远远看上去似是生得端正,不过一身普通的长衣、一段发带将发束起,却能依旧能看出男子的颀长身形来。

抬头是险峻的戈壁,一旁是漫漫的荒原。

这一路不知要行向何处。

忽地,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哨响,头顶的峭壁边出现一支整顿良好的军队,箭矢铺天盖地从天而降,滚石和沙土也是沿着山崖向下滚落,竟有一分生生要将这支车队覆灭于此之势力。

紧接着便是黄尘滚滚,夹杂着箭矢破空而来的风名,还有人的凄厉尖叫声,马儿受惊了的马啸——

长箭从上边的悬崖设下,其中一支,带着十成的力道,直冲向为首男子的后脑处。

随着带着寒光的箭尖,那男子的身形逐渐近了,却是熟悉地令人讶异,在看清楚那男子一张过于好看的面孔时候,更是让楚荧心惊胆寒。

楚荧好想喊出声,但是她却不知自己在何处,只能看着那支箭更近、更近——

“阿荧,醒醒!”

楚荧猛地睁眼,剧烈地呼吸,只觉得心口绞痛,背上早已被冷汗浸湿了。

是个噩梦。

江斜扶她起了身,给她倒了杯温水,又搅了些蜜进去,端给楚荧:“做噩梦了?”

楚荧有些呆呆地接过杯子,缓缓地抿了一口,过好久才回了神,点了点头:“我梦到一片荒原……”

天还未大亮,约莫着才过卯时,江斜是被楚荧急促的呼吸声惊醒的,楚荧晚上向来睡的平稳,何时有过这般剧烈的反应,想来她必是未得安眠,只得又让她躺好,替她重新掖了被角,看着小姑娘蜷缩在被子里窝成一团的样子,不由地柔和下来,修长的手指替她挽好因魇梦显得有些凌乱落在面颊上的碎发,道:“别怕,现在是在承阳候府,我也在,睡吧。”

得了江斜的话,楚荧这才又渐渐睡去,待醒了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江斜向来起得早些,要么去院子里练剑,要么便是去书房中练字。

素雪服侍着楚荧起了身,江斜还未回来,闲来无事,便坐在窗边候着。

天已经慢慢凉下来了,楚荧从小体寒些,江斜让人给她准备手炉也比旁人早了一个月。

捧着手炉,楚荧又想起昨晚那个噩梦,她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做噩梦,虽说魇着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那噩梦中的主角,让她着实是过目难忘。

因为领着粮草车队的那人,是江斜。

若不过只是个噩梦,倒也没什么可在意的,但是梦中的人是她如今嫁了的男子,她便也是真的是太难不在意了。

她看着窗子发呆——前世,江斜的结局是什么样的?她记起来,前一世她听过的最后的消息,便是江斜领罚往西北运送粮草,最后……生死未卜。

她猛地惊觉,之前那位老道便说过,江斜命中有一劫,事关生死,楚荧猜大抵便是这个时候了。

但是江斜为何要去西北?西北边境同外族早有摩擦,小的战事从未断过,而今年年末会她记得会有一场暴雪,直到第二年春耕都受了影响,就连向来繁华富庶的京城里,都是多了不少受了灾的难民。

粮草不足,往边境送去,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为什么是江斜?——堂堂承阳候府的世子,又向来是个浑的,怎么会让他去给边境送粮草。

楚荧细细缕着前世的事情,只是那些年月,她都缠绵病榻,听到的消息便也只是那些仅能传进后宅对我只言片语,到底都是拼凑不出事情的完整。

她无端地觉得悔恨,若是当初自己可以再活久一点,能再多听到一句关于江斜的消息,也是好的。

“少夫人今天是怎么了,怎的一个人发呆?”素雪走过来,看着有些失神的楚荧,问。又凑到楚荧身边,小声地道:“今天可是姑娘的生辰,这才成亲,也不知道姑爷可还记得……”

江斜才从外边进来,远远就看见楚荧一个人捧着手炉对着窗子发呆,心中约莫着是她夜里魇着,一晚未得好眠。

听素雪这么说,楚荧这才想起来今天原来是她十八岁的生辰。楚荧是初冬的的生辰,前世嫁人前,都是家人陪着她过,嫁人之后,秦家不重视她,除了父母兄长送来的礼物,她便是自己在院子里过。

如今再嫁,她其实也没什么期待,又或者说不敢期待——再活一次,能安安稳稳健健康康地度日,都已是老天的恩赐,她何必再求那么多?况且,那人还是才跟自己成亲还未十日的江斜。

“阿荧昨夜没睡好,今天还起得这么早。”正想着,便听见江斜从外间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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