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嘉顺着那双手修长的手指往上看,正好就瞧见了景时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阿嘉,怎的这般不小心?”
她脸色一红,一把甩开这人的手,提起自己的裙子,闷头一步步的上了楼梯。
可也不知是不是头上挂着的物件太多,她头上的一个发簪直接挂在了听云轩墙上挂着的一件蚕丝上。
蚕丝料子应声而碎,颜嘉头上的那发簪,也挂在了上面。
顿时,颜嘉的脸更红了。
她真的是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景时勉就这么跟在她的身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那个发簪摘了下来。
看着上面镶嵌的玛瑙珠子,忍不住啧啧的两声。
“啧啧,这样的镶嵌工艺一般出在江南金匠之手,是在这几年才流入夏京,虽然比不上本地金匠的手艺,但也算得上是难能可贵了,弱势我猜想的没错,这批首饰,应该是你娘带入清平候府的吧?”
颜嘉再听了这话之后,显然一愣。
她一把抢过景时勉手里的簪子,端详了起来。
要知道她两辈子加在一起,也没戴过这么多首饰。
平日里素来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对这些东西甚少涉猎。
哪能分的清是什么镶嵌工艺?
颜嘉抬眼看着景时勉,暗暗蹙眉道。
“王爷认识这些东西?”
“东西不认得,只不过这上面的累丝和镶嵌的手法倒是见过。上个月江南的一名富商给陛下进贡了一批首饰,上面那些金累丝和镶嵌宝石的方法,和这上面如出一辙。再加上你娘亲的身世,很容易便可推敲出来。”
景时勉如此说着,扭头对着旁边的景一示意了一下。
景一瞥了一眼墙上被扯断了的蚕丝布,只能,硬着头皮,下去跟老板进行交涉。
当景一在上来的时候,景时勉已经拉着颜嘉进了天字一号的雅间。
有段时间没来,这天字一号的雅间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
坐在窗边,朝外望去,能看见这院子里的潺潺流水,也能听见楼下传来的丝竹管弦之声。
可和这些背景不相符的是颜嘉那紧皱着的眉头,以及桌子上堆满了的簪钗首饰。
她拿起桌子上的东西,一个个的仔细检查对比。
终于在那些发簪当中发现了与其他几个不一样。
颜嘉攥着其中的两枚发簪,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景时勉。
“王爷,依你所见,这两枚发簪可是与其他的大不相同?”
“这两枚发簪,精致巧妙,称得上是巧夺天工之作,应该是出自江南顶尖金匠之手,至于其他的,不过就是寻常可见,想来应该是清平侯府的那位糊弄你玩的。阿嘉,这……有何不妥吗?”
景时勉再说这话的时候,猛然发现颜嘉的脸色越来越差,比之前难看了不知道有多少。
他剑眉微蹙,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颜嘉则是捏着手里的发簪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从出生那刻起,就被见过我娘,回到这府里之后,那些人更是出言侮辱,开口闭口都是因为我娘才给清平侯府带来了厄运,说是我娘让当年威名赫赫的候府,变成了如今这般景象……”
话说到这,颜嘉的声音几度哽咽。
她红着眼眶,将发簪狠狠的攥在手里,力道大的就连手指上的肉都捏的变了形。
“候府一朝失势,居然怪给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眷!王爷,你听着,可觉得可笑?”
景时勉看着眼前的人,心里跟着抽疼着。
他将簪子从颜嘉的手中抽了出来,试探着想抬手安抚一下眼前的人,可最后还是收回了胳膊。
过了半晌,景时勉缓缓开口道。
“世人皆说褒姒妲己误国,可殊不知,不过都是那些无能的人,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阿嘉,清平侯府当年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如果是你想知道,我也愿意说给你听,虽不知真假,但也可以了你一庄心愿。”
可谁知,这话一刚落,窗外突然出现了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
要知道,两人如今是在二楼。
窗外下去就只有瓦片拼接成的一个窄窄的屋檐。
再加上前几日下了雨,别说是人站上去了,就算是老鼠跑过都得滑着劈了叉。
所以屋里的两人并没觉得有什么。
颜嘉侧耳听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王爷,你可听见有什么其他的声音?”
景时勉正要起身朝着窗外张望,下一刻,他瞳孔瞬间一缩,猛地转回身,贴墙站好。
只见一只利箭突然从对面的房顶一闪而过,紧接着几只箭羽凌空飞来。
这天字一号房重新装裱过的门窗直接被这几只箭羽捅了个大窟窿。
随后,几个鹰爪钩搭在了窗檐之上,几个人影顺势而上,景一见状,抽出腰间的长剑,迎身而上。
刹那间,刀兵武器的碰撞声响彻了整个雅间。
景时勉拉着颜嘉就朝门口躲去,那动作之快,让颜嘉好半晌没缓过神来。
可老天爷像是压根就不打算给这两人缓口气的机会。
几个一早就埋伏在这的刺客也齐刷刷的动了手。
“人出来了,兄弟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