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启尧的手心微微攥了一下拳头，眸光低敛而下，那声音再认真不过：“南初，我没有开玩笑。”
南初的头仍然没转过来，那氤氲着的雾气，渐渐变成了泪水，一滴滴的落在枕头上，浸润了枕巾。
“对你，我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曾开过玩笑。”韩启尧的声音低沉有力，一字一句的回想在南初的耳边。
南初藏在被子里的手，死死的抠着被单，越来越用力。
身上的疼痛感不时的传来，甚至吞咽的时候，那种喉间的撕裂感都再明显不过。
脑海里，交替出现的是那个年少轻狂的韩启尧。
也是这样捧着自己的脸，认真的神情，一字一句的允诺，他会让她做全世界最幸福的韩太太。
那时候的南初在笑，笑颜如花，就这么贴着韩启尧，听着他的心跳，甚至觉得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而如今，再听见韩启尧这样的允诺，南初剩下的是伤感。
她比谁都清楚，她和韩启尧永远回不到过去，不仅仅是隔了一个陆骁，更隔了深深的沟渠。
一个不小心，都可以把人彻底的活埋，在窒息里死去。
早就已经放弃的东西，就再没有机会可以拾起。
而这些不断闪过的画面，最终定格的时候，却是陆骁那张盛世美颜的脸，阴沉狠戾，却莫名的在回眸的时候，缱绻温柔的让你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
南初哭了，甚至这样的呜咽都带给她极大的疼痛感。
“南初。”韩启尧半强迫的把南初的脸转了过来，眸光沉沉的看着她，“为什么哭了？”
南初就这么冲着韩启尧摇头，一句话都没说。
韩启尧喉结微动，无奈的叹息：“是我惹你哭了吗？”
带着薄茧的大手，就这么轻轻的抚摸着南初肌肤，最终定格在她的眼睑上，擦去了她的泪水。
南初细白的牙齿就这么咬着下唇，不声不响的。
“乖，我在这里，嗯？”韩启尧笑了，很温润，“还是很疼吗？我让医生进来看看？”
南初还是摇头。
“那就休息，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韩启尧安抚着南初。
南初点点头，也没说话。
韩启尧站起身，但是却没松开的南初的手，忽然，他微微俯身，就在南初的错愕里，薄唇贴上了南初的唇瓣，很轻也很淡的一个吻，没有深入，只是这么贴着。
南初一动，韩启尧就已经抽身离开。
指腹在南初的唇瓣上擦拭了一下：“南初，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人。”说着，韩启尧顿了顿，“比起陆骁，我能给你的依靠更多，他能给你的微乎其微，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你只会是他的棋子。”
南初的眸光黯淡了下来，在被子下，攥着被单的手心紧的连指甲掐入肉里都浑然不知。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接着，门就被人推开，王楠的身影出现在南初的面前。
“我的天，我接到消息的时候——”然后，王楠的声音戛然而止。
韩启尧和南初？
但王楠却聪明的什么都没开口。
韩启尧只是很淡的扫了一眼王楠，这才把自己的手从南初的身上抽离，甚至毫不避讳的当着王楠的面，重新吻了吻南初的额头。
“乖，早点休息，我去看看化验结果出来没有，嗯？”韩启尧温柔的交代，“这段时间，真的要忌口，别吃辣的，也别偷偷摸摸的吃，我一会给你送吃的来，嗯？”
南初点头，又摇头，所有的情绪都只能用这两个最简单的动作来表达。
韩启尧知道南初的点头是表示自己知道，摇头是在拒绝自己的提议。但他却置若罔闻。
那眸光沉沉的看了南初，最终才松开了南初的手，很自然的从王楠的边上走了过去，再从容不迫的带上了门。
王楠：“……”
但王楠也就只是短暂的错愕，就立刻回过神，走到南初的边上：“这事，已经压下来了，对外只会说你受了点皮外伤，具体的情况不会外泄，包括剧组那边，我都拦下来了。”
南初低着头，安静的听着。
“警察也已经介入了，那个醉汉在警察局里撒泼，拒不承认自己做的任何事情。但是上面的人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你的检查结果，我问过医生，一会应该就会出来了。”
王楠的声音带着担心，但是也如此的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了南初：“最坏的情况——”
然后，王楠也说不下去了。
他的眼眶跟着红了起来，转过头，不敢看南初。
谁都知道，这个最坏的结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