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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2 / 2)

然而下一刻,她被拉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一只戴着玄黑护腕的手伸出,稳稳握住了那杆锋利的长戟。

时间仿若静止,戟尖停在离纪初桃三寸的地方,祁炎的手背青筋突起,指缝中淅淅沥沥淌下一线殷红。

噗通噗通,血液重新涌入僵冷的四肢百骸。

“祁炎,你没事罢?”纪初桃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确认祁炎的伤处。

祁炎眉目冷冽,单手一松,长戟哐当坠地,没了手指的按压,他掌心的血流得更为凶狠了。

“末将失手,请永宁长公主恕罪!”项宽冷静下来,亦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误伤了三公主,便是十颗脑袋也不够杀的!

“谁让你们伤他的?”纪初桃盯着项宽,呼吸微抖。

“回殿下,末将奉命掌管皇城守卫,所有殿下身边的护卫都必须通过羽林卫的考核。末将见殿下随身带着他,便想着借此机会,替殿下考核……”

“我只问你,谁让你们伤他的?”

纪初桃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

这么娇小又好脾气的一个人,项宽竟被压得说不出话来。他下意识看了眼宫城之上,视线与女官有了短暂的交接,复又垂首,嗫嚅道:“是末将自作主张。”

“你们听着,祁炎不是罪臣,不是侍卫,他是本宫未来的驸马!”纪初桃身形微颤,犹自张开手臂护着祁炎,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你们谁敢动他!”

纪妧登上宫墙俯瞰战局,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

阴云消散,天光乍泄。

祁炎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却犹自张臂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女,风撩动她的垂发,鼓满了她的袖袍,如此温暖而又柔弱。

她说:“祁炎,本宫的确给不了你煊赫的权势,能给的只有足够的信任和尊重……你放心,只要本宫在,就没人可以伤害你。”

明明后怕得声线颤抖,可眼睛又那么温柔坚定。

这样的一双眼睛,是藏不住阴谋和污垢的。讽刺的是,直到刚才他还故意用苦肉计骗她。

为什么呢?

他疑惑地想:一个衣食无忧的帝姬,为什么会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连命都险些不要了?

“走,带你回府。”一阵温暖打断他的思绪。

是纪初桃拉住了他的腕子,带着他往马车上走去。祁炎垂下桀骜不羁的眉眼,顺从的被她拉着前行,竟忘了反抗。

少女的手纤细柔嫩,小小的,指甲带着淡淡的樱粉……

“……炎儿,你有没有遇见一个人,即使全天下人都辱你骂你,他也依旧会义无反顾地相信你?”

风吹开回忆的尘埃,祁炎仿佛又听见了十六岁那年,祖父问自己的这句话。

当时嗤之以鼻的东西,现在却如风吹雾散,有了模糊的轮廓。

第21章 送药 药不对劲。……

宫墙上,纪妧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项宽。

“你是说,最后那一招他明明要赢了,却突然收了手?”

“是!若非如此,末将不能险胜。”项宽黝黑的脸上呈现些许愧怍。

想到什么,纪妧哼笑一声。

项宽这种粗人哪看得出,祁炎是故意用苦肉计做戏,好让永宁心疼呢。

若非永宁是个拎得清的性子,再如何也不会伤自家人的颜面,换了别人,怕早被离间姐妹关系了。

目睹全程的秋女史忍不住开口:“三公主对镇国侯世子太过在乎,殿下可要稍加阻拦?”

“本宫为何要阻止?”纪妧放任马车离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难道你没发现,永宁变了么?”

当一个人意识到,权利可以保护她在乎的东西时,就没办法做到置身事外,而是会想尽办法强大起来。而打磨她的最好方式,就是在她身边放一块最危险的磨刀石。

纪妧的视线落在项宽的身上,依旧笑着,声音却冷了几个度:“不过,方才若非祁炎挡了一下,项统领的长戟是不是就要扎在永宁身上了?”

“末将……”项宽嗓音干涩,汗出如浆,猛地一顿首道,“末将失职,愿领三十笞刑!”

“去罢。”纪妧轻飘飘道,越过伏地跪拜的项宽,“好好想清楚,你的兵刃该对着谁。”

……

公主府偏厅中,纪初桃第八次叹气。

“手真的没事么?会不会影响他拉弓挽剑?”纪初桃询问正在开药方的老太医,眉间难掩焦急。

毕竟祁炎是武将,若是废了一只手,那她一辈子都难逃愧疚之心。

尽管已经给过答复,老太医还是尽职尽责地复述一遍:“殿下放心,并未伤及根本,休养些时日便会愈合。”

“会留疤么?”纪初桃又问。

那么深的伤,必定是会留下痕迹的,老太医委婉安抚:“素日注意饮食,好生调养,疤痕会淡些。”

闻言,纪初桃流露些许失望。祁炎的手修长有力,很好看,若是留了疤还怪可惜的。

老太医走后,纪初桃吩咐侍婢拿方子下去煎药。精致的纱灯旁,祁炎的侧颜年轻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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