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孩儿则被爷爷用除魔索紧紧的绑在了通天石柱之上,又化大法力将他整个儿封印了起来。
直到这一次,他被白缈缈无意间唤醒。
“呵呵……够?怎么可能?”那人仰头冷笑着,“展星辰,留你在这识海之中,十年如一日。你觉得你够不够?”
展星辰的苍白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根本不欲于其多过接触,一挥手便要将他再次封印起来。
那人却古怪的笑了起来:“展星辰,就快要大年三十了吧……那可是一个大日子啊……是我们俩的大日子……”
大年三十,是什么大日子?白缈缈闻言,微微愣了一下。
她原听魔尊曾说起过展星辰被封印了魔子凶骨之事,却没想到这凶骨居然会是一个与展星辰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年。
白缈缈下意识就抬起眸来,悄悄的瞥了那人一眼。
那人即使被掐得几乎快要断气了,在觉察到她的视线之时,却还是朝着她勾起唇角,露出明朗的笑容,又嘶哑着声音道:
“小家伙……你这样看我,可是在可怜我?……”
“闭嘴!”
白缈缈尚未回答,展星辰俊眉紧蹙,忍无可忍。
苍白指尖一动,刺骨冰凌便迅速扩张开去,只在顷刻之间,就要将那人兜头兜脸的冰封了起来。
那人也没有挣扎,只是赤红着一双血眸,低低道:
“展星辰,你永远摆脱不了我……没有了我……你也会死的……呵呵……”
下一刻,冰凌犹如一道晶莹透明的冰壳,将那人从头到尾冰封在了黑色石柱之上,再也听不到他的一丝气息传来。
白缈缈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幕,也在同一时间察觉到展星辰身上的温度也骤然下降,整个人都冷的好似一块大冰棍似的。
那人……那魔子凶骨与展星辰二位一体,展星辰施展在其身上的法术,他自己亦然要遭受同样的痛苦。
“展星辰……”
白缈缈一时三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伸长了手臂,紧紧圈住了他的脖子,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脸颊,轻轻道:
“展星辰,别伤心。一切都会有办法的,我会陪着你的,别害怕……”
软软的小身体贴上来,毫无保留的与他严丝合缝。
更有一只小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好似一只小蝴蝶小心翼翼触碰着,当他仿佛一件易碎的珍宝一般。
展星辰从小到大何曾被人如此温柔与小心翼翼的对待过?
“砰——”
脑海中,那原本就已经极度紧张的情绪,便好似一根绷紧的弦一般立时便断裂了。
展星辰全身热气翻涌,鼻头微酸,眼眶更是一下子便红了……
其实,自他懂事起,即使伤重到快要死了,展星辰也只是一个人躲在漆黑的角落,拼命忍着,从来不肯在人前落泪。
因为他明确知道,没有一个人会来怜惜他、安慰他。
即使是将他一手拉扯大的爷爷,只要看见他流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流下一滴眼泪,就会拿出那根黑色鞭子,狠狠的将他抽打一顿。
眼泪就等同于鞭打。
这天长日久的,展星辰也早已没了眼泪,没了期望。
他知道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情绪,眼泪则是最最多余的东西……
而在刚才,天知道他到底有多害怕。
害怕那人会发疯伤害了她。
更害怕缈缈发现他原是个怪物,而从此怕上了他。
展星辰几乎就快要疯了。
若是真是如此,他该怎么办?
放了她,亦或是自私地将她囚禁起来……
可就当他对这个世界都要绝望之际,有一个人即使知道了他是如此不堪的怪物,却依然这般在乎他。
会为了他哭,为了他笑,为了他的情绪低落而伤心。会如此小心翼翼的安慰他,会让他不要害怕……
“吧嗒——”
炙热滚烫的泪珠无声翻滚而下,滴落在了白缈缈的肩头上。
白缈缈抚摸着展星辰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便察觉到了自己肩上的那股湿意。
展星辰哭了呢!
艾玛,她、她、她该怎么安慰他啊!?
这个老大的一个少年,在她怀里哭成了一个委委屈屈的大狗子,她要怎么做才对啊?!
一时之间,白缈缈都手足无措起来,只干巴巴的摸着展星辰的大脑袋,又磕磕绊绊地小小声道:
“不难过啊……展星辰,不难过……你、你还有我啊……等我们找齐了《寯燹璺》中提到的天材地宝,就、就可以替你补魂了。等补齐了魂,你就不会死了。到时候,我们俩、我们与家里的那些小孩儿一起,就开开心心的住在这北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