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枚没做错什么,他也没办法责怪。
他握着操纵杆的手有些颤抖,好不容易才平稳住声音:“他叫什么名字,我能…..能找时间去看看他吗?”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听的人都懂。
季枚哑声开口:“叫凌阳,也是一个军人。你和他性格很相似,说一不二,做事情又很专注。他曾是一个非常有军事天赋的指挥官,可惜….. 死得太早。他的墓碑在西尘陵园里,如果你想去,就去吧。”
“好。”凌君寒轻声回。
季枚停顿了几秒,结结巴巴开口:“君寒,你还愿意认凌旭吗?”
她不敢再提“爸爸”那个称呼,生怕触碰了凌君寒的逆鳞。
凌君寒沉默,他没办法给出回应。
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纵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就像一根刺一样,扎进去再拔出来,总归会留下伤痕。
没有回应,已经说明一切。
季枚佯装轻松的口吻说:“没事,妈不逼你。但不管你怎么想,我们永远都是你的父母。等我回来,我过来找你和心心吃饭。”
凌君寒抿了抿唇,心里堵得慌,“妈,没事儿就先挂了,我还在驾驶。”
“好…..好,那你忙。”季枚连连应了两声,主动挂断电话。
段无心扭头看他,艰难揣测他现在的想法,“阿姨她好像还不知道兽魂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不告诉她,她已经过得够苦了,要是知道这些,估计会痛苦自责到死。”凌君寒视线平视着前方,轻轻吐了一口气,“凌旭对她挺好的,这是我们俩之间的恩怨,就此为止。”
段无心鼻子有些发酸,这个男人真的是温柔到了极致。
明明他可以歇斯底里的指责、埋怨,或者发疯,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仍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和体面。
哪怕是到了现在这一步,考虑到的还是家人的情绪。
凌君寒表现得越好,他就越是心疼。
段无心低着头问:“那,你会改名字么?”
毕竟,以后每次别人叫起这个名字,就会让人想起这段不痛快的记忆。
凌君寒摇了摇头,很缓慢的露出一个淡笑,“不改,就像他们说的,这是对他最后的纪念。不然渐渐被家人们忘记,实在是有些可怜。”
“嗯,等明天把兽魂计划的实验室处理完毕,我跟你一起去看他。”段无心舔了舔下唇,郑重其事说:“这算是见家长吧,我要让他放心,以后他儿子有我罩着。”
凌君寒把机甲停在餐厅门口,侧头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含笑说:“好,段少校,以后凌君寒就交给你了。”
两人进餐厅,段无心一口气点了所有甜品,很快摆了满满一桌。
他豪气地堆在凌君寒面前,一副相当大款的底气,“吃吧,我发了奖金,这顿我请你。以前你说过,吃了甜的就会开心起来的。”
“多少奖金?”凌君寒咬着一颗蛋挞,随意问道。
段无心张开手掌,比了一个数,语气难掩震惊,“我没想到,当军人也这么赚钱。怪不得你能有钱搞那么大一栋房子,原来都是拿命换的。”
凌君寒被这个说法逗笑,扬了扬嘴角,漫不经心说:“是啊,所以你知道给你攒聘礼多不容易了?”
“我也有钱,我娶你。”段无心摇头晃脑,“等我再打两场仗,我就可以买房子了,到时候我们换一个更大的。”
凌君寒被这自立自强的气概震惊,缓缓点了点头,“都行,反正能结婚就行。”
他早就知道,从以前还是小白虎开始,就不肯吃他的用他的,果然一如既往的硬气。
回想起一路走来的细节,从前的反抗再到现在的温顺,他情不自禁扬起嘴角。
也许段无心真的有一种魔力,能够让所有的不开心都随风而散。
吃完饭,段无心挺着身板出去买单,路上偶遇了几个粉丝,还相当大方的一起合照。
两人连军装都懒得换,就径直去了附近的游乐场。
段无心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轨道,眨了眨眼,露出一脸新鲜感。
“那是什么玩意儿?他们在尖叫什么?”
“过山车,他们估计是害怕吧,我应该没什么感觉。”凌君寒怂了怂肩,问:“你想试试么?”
“我也不恐高,不过尖叫可以发泄情绪对吧,走,就这个。”段无心拉着他的手腕挤进人群排队,两人刚排上,就被群众围得水泄不通,场面一度混乱。
“啊啊啊啊啊是心心和元帅,你们也来游乐场?”
“我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儿砸,皮肤也太好了吧!”
“儿子不怕,妈妈跟你一起坐!”
“前面的都让让,给儿子和他老公插个队谢谢。”
段无心头皮发麻,连连摆手,“不用插队,我们就正常排就好。”
早知道这么多人,他们应该选个人少的地方。
为了让现场恢复秩序,工作人员赶紧过来,两人被请进特别通道,直接插队上了过山车。
段无心按着安全带,眼神平静地看着过山车缓缓爬坡,不屑的说:“这有什么可怕的,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