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鬼怪其实是一个画着鬼脸的人,他披着白布,围绕着棺材乱舞,如同鬼魂。
光线渐白,音乐再起,变成了一连串的鼓点,每出现一次高潮的鼓点,鬼怪就甩一下头,鬼脸随之一变,由花变红,由红变绿……
“好!好……”看台上响起阵阵的喝彩声。
隐身黑暗中的小明也做了一回观众,但见鬼怪不停地变脸,以他的目光之敏锐,也没看出对方的破绽。
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是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利用这个空隙,移走尸体,清洁地板。
最后一声锣响,鬼怪凌空一个三百六十度转体,白布和长发不翼而飞,露出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正是兰方。
全场灯光大亮,掌声雷动。
小明也不由佩服,这个贱男是有些真功夫,通晓南北曲艺,放在在核灾难前,一定是个“色艺双馨”的艺术家。
兰方一抹中分头,优雅地一鞠躬:“各位观众,欢迎来到‘最后生存者’这一期的总擂台,总擂台的规矩是不能中途退出,只有血战到底,战斗到最后一个人!现在,这八位拳手,谁将成为最后的生存者?你们说呢?”
随着兰方的最后一句话,光线又暗,一束灯光交替打在各个拳手的身上。
“小明!小明……”看台上万众齐呼,众望所归。
“哦——耶——果然是小明,真他妈的给力!”兰方轻佻地挥肘挺胯,甩手一指,灯光落在小明的身上,来个现场采访,“小明老弟,你知道集市的百姓怎么称呼你吗?恐怖的小明。刚才你和金刚的一战,真是令人恐怖、惊心动魄啊!我想,观众们都想知道,你是如何反败为胜的?”
小明张口结舌,很是头疼,虽然头已经不疼了,但他是个不太会讲话的男人,跟水村的妇女说几句话都脸红,这么大的场面,他都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词语了。
失去记忆前的自己,会说些什么呢?管他呢,想到哪就说到哪,他干咳一声:“我记得,做个生存者是‘最后生存者’的唯一宗旨!而生存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因为生存不讲规则。但是我想,总有一些规则,是不能打破的,也无法打破的。比如,我是个华人,我的血管里流淌着中华民族的鲜血!再比如,我们所在的唐人会馆,也刻着我们先祖的印记,那时的我们叫唐人……”
小明越说越顺溜,竟然发觉自己是个矛盾体,在少数人面前口拙,在人多的场合,却能滔滔不绝。
这番话深入人心,激起了华人的自豪感,掌声四起。
他语气一转,不动声色地调转矛头,对唐人会馆旁敲侧击:“我不会忘记祖先的光荣,更不会忘记祖先的耻辱!所以今天,我可以输给任何人,但是,绝不能输给这个所谓的金刚,因为,他是个小鬼子!因为,我们华人对小鬼子的血海深仇,直到世界末日也无法消除,只有他们的鲜血才能洗干净!你们说,是不是……”
“是!杀光小鬼子……”全场山呼海啸,群情激昂。
坐在贵宾席上的将军目放异彩,似乎没想到小明能讲出这样的大道理。
心中有鬼的兰方,脸色有点变了,忙打断小明:“小明有点扯远了,打擂台而已,扯不上什么深仇大恨的。总擂台第二轮,八进四,现在开始——”
小笼子之间的横向铁门自动打开,右边的拳手进入左边拳手的笼子,分别是一号、三号、五号和七号。
小明钻进了一号笼,打量着自己的对手。
这是一个瘦高个,他浑身发抖,躲得远远的,哭丧着脸,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向小明哀求:“我是被逼的,我不想打,我上有老下有小。都怪我鬼迷心窍,被朋友拉进了赌场……”
难怪了,自从小明在这一期中脱颖而出,后面就几乎没人敢报名。
好在人类的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赌徒,在赌场输得无法翻身的人,被送上了擂台,或者说,被送上了断头台。
这个瘦高个显然是个赌鬼。
别的笼子都打了起来,观众们最想看的一号笼却没有动静,嘘声一片。
兰方不耐烦地催促道:“各位拳手,如果态度消极,拒不应战,将被淘汰,移送太平间!”
小明可不想被对手连累,硬起心肠,缓缓向他逼近,心里话:人生就是个赌场,愿赌服输,哪怕输掉的是自己的命……
第二轮结束,兰方开始调侃剩下的四个拳手,将焦点转移到三号笼:“妖姬,恭喜你又过了一关,距离变成女人的目标越来越近,只是,你下一个对手可是恐怖的小明哦,你觉得自己有胜算吗?”
原来妖姬就是小明上次看过的人妖,只见他风情万种地扭扭屁股,挺挺高耸的双峰,娇声道:“伦家才不怕呢。自古美女爱英雄,伦家爱上小明啦。死在爱人的手里,是女人最大的幸福。伦家虽然不能变成真正的女人,也死而无憾了……”
兰方又是夸张得浑身乱抖:“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看不出妖姬是个风流鬼,兰某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