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呛他:“我姐姐命都快没了,我还跟你讲什么道理。况且你们大夫不就得救死扶伤吗?”
大夫打也打不过她,说也说不过她,身体发抖,怒气冲冲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还要去给别人看病了吗?”
红菱皱眉,理直气壮地说:“我不管,我姐姐要紧。”
方才在药铺里,看这个老头子收拾药箱慢慢悠悠,一点都不着急,想必他要去诊脉的人,没什么大病。药铺门口还要马车来接,家里定是非富即贵,不缺这一个大夫。
“何况事有轻重缓急,这是两条人命。”
事已至此,老大夫也懒得同她扯皮,免得自己被她气死。
红菱正要将老大夫推进房间里时,里面传到一声声的惨叫。
她从来没听明珠叫的这么可怜,她听着都觉得疼。
“你快些进去!”
大夫这会儿左右为难,女子生产,若非生命攸关之时,他真的不太方便进去。
稳婆听见红菱的声音,便知道她带着大夫过来了,她按着明珠的膝盖,一边转过身隔着门对外面说:“且先等着,孩子马上就生出来了。”
万幸的是,这位明姑娘身体虽然不好,可孩子出生的胎位是正的。
稳婆不厌其烦同明珠说:“姑娘,你再用点力。”
明珠气喘吁吁,疼的已经麻木,整个人都没什么知觉,她现在就是靠着最后一口气在强撑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明珠感觉自己快死了,终于听见一道软绵的哭声。
稳婆用温水擦干净小姑娘的身体,将孩子包在襁褓里,抱到明珠眼前,她说:“姑娘,你看看,是个女孩儿,长得和你可像了。”
明珠看了一眼,就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稳婆将孩子放在摇篮里,打了水帮明珠擦干净身子,洗掉满身的血污,顺便也将床单给换了。
忙完这些事,她才从屋子里出来,看着红菱说:“姑娘没事了。”
又笑着同大夫道:“麻烦您跑这一趟了。”
说罢,给红菱使了个眼神,让她付了点银子。
大夫白跑一趟,心里也没什么气,顺利总比不顺利要好,他也没收银子,只是瞪了眼红菱,指着她道:“下次莫要如此粗鲁!”
红菱心情好便不跟人定罪,站在原处任由他指教。
院子里忽然热闹起来,原是捕头得到药铺学徒的告状,前后脚追了过来。
红菱一眼就认出这个捕头就是上回来敲门查户口的人,她莫名心虚起来,想也不想就低下头。
捕头也认出了她,眯着眼睛,视线在他们三人之中转了一圈,“怎么回事啊?”
红菱怕稳婆说漏嘴,先发制人,“我姐姐生了。”
“你姐姐不是跟你姐夫回乡下了吗?”
“我姐姐嫌贫爱富!乡下日子不好过,就回来了。”
“是吗?”捕头将信将疑,“那你挟持大夫又是怎么回事?”
“这都是误会!”
院子里乱糟糟的,红菱好说歹说才说服了捕头,让他相信她说的句句属实,自己清白无辜。
末了,红菱还忍痛从自己的百宝盒里拿出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糖,给每个捕头都发了几块,说让他们沾沾喜气。
捕头对她从未露面的姐姐起了些好奇心,不过也不着急,以后总能看见。深更半夜,总算将这群人送走。
大夫也累了,可还没法歇息。他还得去贵客的府上诊脉开药。
赵识这个时辰多半是睡不着的,底下的奴才看着他书房里的烛火还亮着,也没人敢去打搅。
唯有一个脑子不太拎清的少女,心思不正。
她是宋怀清挑来送给赵识的丫鬟,她知道这位爷身份不一般,找了好几次机会想靠近他,她今日特意穿了件紧腰束胸的袄裙,大片锁骨露在外面,身姿摇曳,娇媚妖艳,她端着茶水,脖颈和耳朵都红成一片,羞答答给男人倒了茶,“公子喝茶。”
赵识的长发用玉冠高高束起,略暗的烛光里,神情晦暗,下颌骨的线条冷硬锋利,他淡道了个嗯字。
婢女心有不甘,抬起眼眸,只不过一眼,就失魂落魄。她自认有几分姿色,爬床应当不难。
她掐着嗓子,声音听上去娇柔做作,“公子,茶再不喝就凉了。”
赵识终于抬起脸,居高临下扫了她一眼,婢女这个眼神看的面颊滚烫,耳根烧的滚烫,她跪在地上,穿着单薄的衣裙,轻纱布料紧贴着她的腰臀,她咬着唇,欲言又止,“公子。”
过了良久,赵识缓缓勾起唇,冷瞳里一片暗色,静静看着她。
婢女胆子逐渐变大,斗胆勾住他的手指头,用从小学来对付男人的手段对付他,“奴婢喂您喝。”
她站起来,随着她的动作,身上抹的香跟着摇曳。
赵识一掌将她推开,敛了笑,冷然的目光就像利箭,他叫随从叫了进来,“拖出去。”
大夫一进院子听见凄厉的哭声,他忍不住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被人提醒了声,“到了。”
大夫战战兢兢收回目光,装没听见,也不会多管闲事去过问。
他走进屋里,正准备给男人诊脉。
赵识眉头皱成一团,说:“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