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耐着性子站在大门口等着,站久了腰酸,红菱用手扶着她的腰,皱着眉小声的将段绥骂了一通。
红菱长于市井,骂人的话有些泼。
段府门前忽然停了几辆马车和花轿,从里面走出来的姑娘们个个都肤白胜雪,貌美如花,身上穿着衣裙也是名贵的锦缎,束收纤腰,胸前饱满,身段是极好的。
这些都是花楼里的姑娘。
干干净净,平日在花楼只唱曲。除非是她们自个儿愿意,否则不卖身。
小厮领着花楼的姑娘们到了前院,而将明珠和红菱晾在一旁。
红菱气的冒烟,“咱们走吧!”
明珠说:“可我已经收了他的银子。”
“把银子还他就是了!”
“五锭金子,他已经付了一锭。”
“……”红菱再多的怨气都咽了回去,她认真地说:“我们再等等。”
明珠也觉得为了五锭金子,她还能再等等。她也看得出来段二少爷在出钱买糕的时候,不怀好意,但是她乐于把他当成冤大头。
又等了半柱香的时辰,段绥好像终于想起来府门外还有人在等着回音,他漫不经心同身边的随从说:“请她进来吧。”
“是。”
段绥又看了眼正襟危坐的卫池逾,花楼里的姑娘都不敢靠近他,被他晾在身后。
“卫大人,可不要冷落了身后的美人。”
卫池逾说:“我没兴趣。”
段绥笑了笑,“看来卫大人的眼光真的很高。”
既然不喜欢,那就算了。
段绥摆了摆手,让她们都下去了。他先前知道卫池逾心里有人,读书的时候他的小未婚妻就会给他做荷包,同院的其他学生看着都眼红。可惜这两年没再听说过他那个小未婚妻的动静。他好心帮卫池逾,偏偏人还不领情。
明珠提着盒子走进前院,恰巧碰见花楼的姑娘们被送回去。
段府在前院的湖边设了晚宴台,华彩锦灯,眼花缭乱,她过去之前特意让红菱留在外面,“你在这里等我。”
她怕红菱和段家这位脾气不好的少爷起争执,位高权重的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总是会做仗势欺人的事情。
红菱勉强听了她的话,“你快去快回。”
明珠对她笑,摸摸她的脑袋,把她当成孩子在哄,“好。”
她跟着前面的丫鬟,慢步走过去,将食盒交给了段府的管家。
管家让丫鬟们将糕点摆上桌,随后又叫住了明珠,“姑娘,我家二爷请您去拿钱。”
段绥坐在正中间的主位,姿态懒懒散散,好不惬意。
她点点头,眼睛里也没注意旁人,更没看见客座里的卫池逾。人多的地方,她就又戴上了面纱,细步上前,温声低语,“段公子。”
段绥掀起眼皮,漆黑深邃的眼神直勾勾凝视着她,他回过神来,正要说话。另一边的卫池逾忽然站了起来,十分失态打翻了面前的酒杯,酒水溅在衣服上也没有去管。
卫池逾踉跄跑到她跟前,用力抓住她的胳膊。
明珠被吓傻了,她从来不知道斯文清瘦的卫池逾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疼的皱眉。
卫池逾舍不得松开她,嗓音沙哑,“珠…珠?”
明珠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卫池逾,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段绥站了起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一圈,“卫大人认得她?”
卫池逾紧绷着下颌,整个人的精神亦是十分紧绷,他抿直嘴角,没有言语。
明珠的没有蹙成一团,胳膊疼的忍无可忍才出了声,“我手疼。”
卫池逾松了手,脸色白白的,“对不起。”
宴席上并非只有卫池逾一个人认出了她,大理寺那名少卿眯起了眼睛,好像也认出了明珠,他用手指着她,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她叫什么。
好像几个月前,在太子殿下身边出现过。
卫池逾稳定心神,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从这里离开了。
明珠知道自己瞒不过卫池逾,自觉摘下了面纱,抬眸看见他冷冰冰的脸,心里有些害怕。她问:“你不是在常州吗?”
卫池逾声音有些抖,嗯了声,“来扬州有事。”
明珠低头望着地上的倒影,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池逾望着她的脸,视线渐渐往下,看见她隆起的小腹,心里有些苦涩,曾经那个喜欢撒娇的小姑娘,转眼都要当母亲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自己跑出来的?”
明珠点头, “他们都以为我死了。”
卫池逾说:“你不该来扬州。”
扬州乃是繁华之地,人多眼杂,说不定就撞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