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才不认为自己碰上好人了,果然没过几天,那个男人就现出了大尾巴。
红菱被他打昏就跑了。
她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没错,男人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她刚说完这句话,明珠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明珠的包袱里还有几个大馒头,虽然已经冷掉了,但有的吃也比没有好。
她默默啃了两个大馒头,喝了半壶的水,才填饱肚子。
明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抬起头对红菱说:“我们回去吧。”
红菱抓住她的胳膊,对她摇头,“不能回去。”
牛车上龙鱼混杂,什么人都有。她虽刻意在脸上抹了灰,但也挡不住有心之人。
“等天亮了,我带你走。”红菱拍拍胸脯,跟她保证。
明珠问:“可我们今晚睡哪儿?”
红菱现在嫌她麻烦已经来不及了,果然娇娇小姐就不好伺候。她说:“就在河边将就一夜,你不会这点苦都吃不了吧?”
明珠摇头,“不会。”
红菱还很心地善良给她升了火堆,明珠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敬佩,感觉她什么都会。
红菱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你不要这样看我。”
“哦哦哦,好。”
“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我想去扬州。”
“行。扬州有钱人也多。”
她随便摸几个钱袋子,应该能养活她们两个人,至于小孩子,应当吃不了多少米。
两人昏昏欲睡之时,不远处扬来一阵马蹄声。
小山坡对面的牛车,被过往的官兵一通搜查,车上的稻草都给掀开了。
明珠一下睡意全无,红菱习以为常打了个哈欠,“估计又是太子的人,四处搜查纵火的凶手。”
明珠后背沁着冷汗,她也终于走运了一次。
第二天清早,明珠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已经被风吹干,她换回打着补丁粗布麻衣,和红菱起早赶路。
红菱用兜里仅剩的那点钱,带着她上了一艘货船。
明珠也争气,这回竟然没有晕船,有时候胸闷气短,就去船舱外边,站着吹一会儿风就好了。
红菱觉得她看起来有些难过,“你是不是还舍不得那个骗你的臭男人?”
明珠摇头:“没有。”
她对她笑了笑,“我一点都不喜欢京城,所以不会舍不得。”
心里的难过,确实是有的。只不过是难过没办丧事这件事,真真儿是气人。
原来这辈子她混得还不如上辈子。若是她这回真死了,怕也不能善终。
赵识也不担心她死不瞑目,半夜找他报仇。
红菱嘴巴笨,安慰人的话也说的十分粗暴,“你别难过,等到了扬州,我们挣到钱了,你再找两个年纪漂亮的男人,让他们伺候你。”
明珠小声地说:“一个就够了。”
她的愿望其实不大,也不贪心,找个善良的男人过一辈子。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平淡却也平安。
她有点钱,对方若是家境贫寒,她也是不介意的。
明珠这边已经想好了将来的日子,京城里还是乱糟糟的一团。
管事愁的头发都白了,还有不到七天就是太子的婚期,可府里还跟刚死了人一样,槁木死灰。
备好的红灯笼和红绸,新做的牌匾,都不敢再挂上去。
若不是他还惜命,都想去问太子殿下这婚礼还办不办了!
太子殿下的病大好过后,就不怎么在宫里夜宿,不过晨昏定省,还是日日不落。
管事等他精神瞧着同从前没两样的时候,才敢去过问婚事的细节,要如何置办。
话还没问出口,公主就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道:“她们跟我说,珠珠死了。”
赵莘也是昨儿才回京城,乍一听见这个消息,根本就不敢相信。
赵识镇定自若捡起被她洒到地上的折子,一张张整理好。
赵莘跺了跺脚,“珠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