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房门什么时候被推开了都不知道。阿柔瞧见走进屋里的男人,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正要出声提醒明珠。
赵识冷冷盯着她叫她出去。
明珠睡的不安稳,迷迷糊糊间抬起眼皮,好像在屋里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
男人周身泛着微微的寒意,坐在昏暗的光线下静静望着她,气势凛然。
明珠一下子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醒了过来,心里惊了好大的波澜,着实没想到他今天怎么会过来。
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宫里过年吗?怎么有空往她这边来了?
明珠心中预感不妙,腿脚已经开始发软,她抬起头,白白净净的脸已经睡出了两道红红的印迹,发丝也有些散乱。
赵识沉默着喝了两口茶,文文静静和和气气却偏偏带着刚杀戮过的严寒之气,抬起眼睫,目光淡淡看着她。
房门半开,外边似乎已经下起了雪。
碧莹端着刚煮好的汤圆,刚走到院门外,就被从没见过的护卫横挡在外。
碧莹心中一跳,这是怎么了?
太子亲兵提着刀守在院门之外,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明珠有些紧张,“殿下。”
赵识就这样看着她,没有说什么,喝完这杯茶,然后慢慢将袖中的玉冠摆在她面前。
明珠望着这块不怎么值钱的玉冠,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谎言需要另一个谎言来填平。那天晚上,她怕自己去当铺的事情被他发现,便谎称是给他买了礼物。
而屋里又实在找不到赠予男子的物品,万般无奈才用这块永远不可能再送出去的东西搪塞他。
明珠脸色白了白,理智让她转身就跑,但双腿僵硬的抬都抬不起来。
她深呼吸保持镇定,此时局势尚且不明朗,赵识也不一定会知道这原来不是给他买的。
她挤出一抹牵强难看的笑容,“你是不喜欢吗?那便还给我吧。”
赵识脸色平静,瞧不出任何的端倪,“你与我说说,这枚玉冠是何时何地买的。”
这句话一出来,明珠便知道已经露馅了。
她绷紧的身体忽然就松懈了下来,隐隐绰绰的烛光映照着她软白细腻的侧脸,她轻垂眼睫,一派宁静。
“你知道了。”
她的目光透过门缝望见院子里那些提着刀的亲兵,便知道赵识这回恐怕气的不轻。
不过她很困惑,这件事也不知道赵识是从何处知晓。难不成他的眼线已经无孔不入到这种地步了吗?
赵识缓缓站起来,关上房门,然后重新朝她走了过来,“一年前买给别人的生辰礼。”
明珠说:“一年前他还是我的未婚夫。”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那么害怕。
赵识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面前拽了一下,脸上表情沉了沉,“所以你三番五次示弱求我放放你回家,就是回来见他?”
他用了蹩脚的借口提前从宫中离开,马车里还备了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烟花,多多少少是存了哄她高兴的心思。
不愿见她过年还愁眉不展,也不忍丢她一个人在明府里过年。然而却收到了她这样一份大礼。
明珠纤瘦的手腕被他抓的生疼,她被他抵在软塌上,进退两难。不得不抬起眼睛面对他迫人冷厉的目光。腰肢已经被他按在塌上,动弹不得。
明珠不能承认,她已经连累卫池逾够多,不能再因为这些事情波及他。
何况,她要回家本就不是为了卫池逾。
“不是。”明珠咬了咬牙,声音有些抖,“我不是要回来见他,我只是被你关的太久,想出来透透气。”
赵识盯着她的脸,没看出说谎的痕迹。
明珠迫不得已同他对视,眼前的男人近在咫尺,哪怕是近看,他的眉眼也挑不出任何瑕疵。
她问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殿下,你到底为什么要关着我呢?”
她是个人,不是真的养在笼子里的鸟儿。
而且赵识分明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谁提起他不都得夸一句成熟稳重通情达理。
明珠待字闺中之时,也曾听丫鬟们私下谈论过太子殿下,满怀春意说起他,全是夸赞。
性情纯良,温和知礼,心地再善良不过,体恤民情,没有半点架子,也从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
为什么到她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明知道她快要嫁人了,还要横刀夺爱坏人姻缘。
赵识望着这双潮湿的眼睛,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因为太过喜欢,好像如果得不到她就会后悔一辈子。
赵识这辈子所有的无耻都用在了她身上,步步为营。
他总是害怕她会跟着别人跑了,才那么病态将她困在自己为她打造的金丝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