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中:“刀近心脉……”
见他又要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祝星小声,很体贴的样子:“既然可能是一样的结果,祝星愿意做这个坏人。这刀,便让祝星来拔吧。”
“荒唐!拔刀岂是你说拔就拔的,你又不通医术,下手没个轻重!”
“我略通医术的。”祝星很乖巧地答。
“你能通什么医术,信口开河!一派胡言!”
祝刘氏也带了些怨气:“星姐儿,你别闹了!”她感激祝星方才帮她说话,但是不能忍受祝星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打扰周郎中拔刀。
虽然周郎中已经把话说的够明白,拔了刀前途渺茫。可她还是忍不住想万一呢。
祝星轻叹一声:“唐突了。”
她上前两步,直接到榻沿矮身半蹲,斗篷边儿沾了地。
“你做什么!”众人大惊,却没人反应过来去阻拦她。待众人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时,她却已经动手,谁也不敢打断她。
祝星速度很快。
她卷了袖子,露出小半截欺霜赛雪的小臂,纤细的十指在祝县令胸口各大穴重重点下。
原先昏迷不醒的祝县令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竟然醒了。
祝刘氏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
下一刻只听祝星柔柔开嗓:“按住。”
众人但觉眼前一晃。
冷刃带着殷红的血被拔出。
祝县令痛苦地呻吟了声,几乎要从榻上弹起。
不过祝星方才已经开口提醒过,因而榻首的小童死死按着祝县令,并未叫他挣扎了去。
而祝县令胸口处并非人们想象中的血流如注,反而干干净净,一滴血珠都没往外冒。
乓——
祝星将刀丢入小童捧着的托盘之中。
在场所有人皆傻眼了。
说好的大量出血呢?
祝星回头看向嘴张得合不上的周郎中,放下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道:“祝星冒昧了。刀已经拔出,还请周郎中为我叔父继续治伤。”
周郎中如梦初醒,看看祝星,又看看在榻上不断呼痛的祝县令,神色复杂极了。
好在他是个知轻重缓急的,沉默着接手祝星接下来的工作。
周郎中有事要忙,可众人无事。
刀既然顺顺利利地拔了出来,祝县令人还能有什么事?
可眼前这瘦弱的少女,究竟是怎么做到连周郎中都做不到的事的?
他们方才的不屑与愤怒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回自己的脸上。
医馆内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只有周郎中处理伤口的声音。
祝刘氏又惊又喜,看着落落地站在一旁由丫鬟服侍着擦手的祝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星姐儿……”祝刘氏终于开口。
众人虽不敢看祝星,耳朵却竖了起来。
“婶母。”祝星应道。
“多谢你……”祝刘氏有些不好意思道,“方才婶母不知你本领,情急之下说话太重,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祝星抿唇一笑:“怎会?婶母不过是担心叔父。”
祝刘氏还要再说。
祝星却扶着头向后倒去。
青椒精准地接住祝星。
“这是怎么了!”祝刘氏忙问。
众人也不禁去看祝星,跟着一起担心。
她那一手止血术实在是出神入化,让人佩服。这样的人是该巴结的,而他们刚才唐突了这少女,现在该想办法拉回好感。
“怎么了?”
“快快,我这里有位置,小姐来这里休息休息吧。”
“来我这!”
……
祝星靠着青椒对众人虚弱一笑。
青椒哼了声道:“我家小姐自小体弱,方才救治祝大人太耗费心神,现在需要好生歇息。这里也用不上我家小姐了,请夫人着人送我家小姐先行回去休息吧。”
祝刘氏愣了愣,忙道:“是婶母疏忽,忘了顾及你的身体,婶母这就让人送你回去休息。”说完祝刘氏便叫身边的嬷嬷送祝星回去。
祝星也不拒绝,浅浅一笑:“有劳婶母了。再过半个时辰有大风,婶母注意保暖。”而后便随着嬷嬷离去。
众人看着祝星离去的身影怅然若失。
待她走后,围在祝县令身边的众人有意无意地往祝刘氏身边挪,开始问话。
“祝夫人,刚刚那位是?”
“祝小姐师从何人?可了不得!”
“是啊,我看比周郎中还要厉害。”
正在包扎的周郎中一下子憋屈:“我是不如她。祝夫人,您有如此神通广大的侄女儿,何必让老朽丢这个人?”
祝刘氏听着众人吹捧祝星,心中更是百感交集:“我……我也不知道她这么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