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莉娅歪头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力道往外走。
祁承很不爽,他一个斜步上前,挡住梵卓的去路:“放手,你不准带她走。”
梵卓挑了一下眉,好像才看到他似的:“罪梦?”
“罪梦族?!”场上的众人听闻,纷纷震惊地后退一步,黄金时代的那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实在是让血族元气大伤,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过来。可以说,在那场战役之后,血族就从神坛上高高的坠下来,走向了腐朽和崩灭。而罪梦族,就是那场战役里最大的主力军,带领着人类的一方,势如破竹。
从此,血族率领着残兵败将,龟缩于此,再出不得。“罪梦族”对于他们而言,是耻辱,亦是噩梦,谁也没有想到,任自己宰杀折磨的“血畜”会有一天,把他们逼到这个境地。
把骄傲镌刻在血脉里的血族何尝没有想过一雪前耻,但苦于无出路可循,在自己的舒适圈里呆久了,灯红酒绿、纸金迷醉的生活早已把他们的警惕心磨灭得差不多了。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罪梦”,无疑是在众人心里扔下了一颗巨大的定时炸弹。
艾斯维亚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到面前的场景,不由得嗤笑一声。转过头,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一声深深的叹气,散在了风里,被浓浓的夜色掩盖。
梵卓看了眼挡在自己面前,神色倔强冰冷的祁承,调侃似的:“他们都怕我,你就不怕我?”
祁承只是道:“我说了,让你放开她!”
身边的族人退居在一旁,窃窃私语,他们用最恶毒、最讽刺的语言去咒骂罪梦族,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真的做些什么。
梵卓终于笑出了声,他的声音低沉又悦耳,像是上等的大提琴被轻轻的拨动琴弦,飘荡出来的乐音再从丝滑的天鹅绒绸缎上拂过。
也不恼,顺从地放下希希莉娅的手,“那小公主自己来?”
夜色笼罩下的凯莱尔花园漂亮极了,因为没有工业污染和汽车尾气,血族的天空澄澈明净,漫天都缀着星子。
后花园变化了很多,一望无际的、像团火烧云似的玫瑰花丛被推掉,种上了很多不知名的花草。温度渐渐升上来了,许多种子已经冒出了嫩芽,生机勃勃,憨态可掬,可以想象,待春暖大地的那一刻,可以想象,这里会是怎样的百花争放,花团锦簇。
这是血族不可能拥有的景致,必定是亚希伯恩的手笔吧,他是知道她的,贪玩又爱新奇的,一尘不变的东西看多了,就再喜欢不起来了。
他总是这样,在背后做这么多事情,却永远不和她讲。像座大山,沉默又深沉,不管你走多远,他都永远屹立在那里,不动声色。
希希莉娅盯着这万物复苏之景看了很久,突然转头:“是你做的对吧。”
“你在说什么呢,我的小公主。”梵卓很无辜的看她:“你可不能把什么罪名都安在我身上。”
希希莉娅面色很冷,她扯下他插在自己发间的红蔷薇,扔在了地上:“你不要和我装傻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还有谁能这么轻巧的给人下如此恶毒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