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靠近最里面的密室,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重。想象到那个场景,祁止的心止不住的狂跳,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几乎像一道闪电,“嗖”的一声,空气中只剩下一道黑色的残影。
密室的门口被暴力掘开了一个不规则的大口子,裂口边缘锋利,挂着许多残破的衣物碎片,甚至有血肉也残留其上。
祁止按捺下心中强烈的不安,弯下腰从洞口钻了进去。
面前的一幕让他触目惊心。
四周的桌椅、器具胡乱地倾倒在地上,珍贵精密的玻璃仪器被砸得粉碎。一地的碎玻璃渣上,有鲜红的血珠从上面淌下来,汇入地面的那汪血水中。
挂在天花板上的灯具掉了一半,剩下的部分靠着裸·露在外的电线堪堪的连接着,在空中晃动,在寂静一片的实验室里,发出令人牙酸的诡异“吱呀”声。
偌大的实验室,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群穿着防护服,不知生死的人。他们有些人的口罩、头套被人拽下,有些人身上结实的防护服被暴力撕烂,甚至有人的脸上留下一个齿痕,被生生扯下了一块皮肉。
各个衣着凌乱,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从伤口的痕迹看来,是用玻璃仪器穿刺而成。并不是血族的手笔,这群贪婪愚蠢的人,自相残杀,最后自己将自己送命于此。
一片狼藉的废墟中,静静地站着一个身材高大修长的人影,面对一室萧条视若不见。
祁止踏过地上横躺着的人体,踩着脚下粘腻的血液,一步一步走到了男人面前,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他。
“人在哪。”
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一个漠然如风,一个冷厉似冰。本应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此刻却站在了最遥远的对立面。
祁承对外界发生的一切好像没有任何感知能力,连眨眼睛的频率都很慢。
祁止闭了下眼睛,定神,让自己的心绪不被内心的燥意干扰,耐心的将纷乱的思虑一根一根地清理整齐,大脑飞速运转:祁承既然站在这里安然不动,那么希希莉娅肯定还在这个实验室里。
墙边立着的一个巨大橱柜显得非常可疑,祁止上前一步,打开橱柜的门锁,一个人从里面直愣愣的摔倒出来。
祁止下意识地接住,往怀里一看,竟然是祁延。
他脸色苍白,眉头紧紧地皱着,好像在昏倒之前发生了什么让他格外愁恼的事情。
不是她。
眉心按捺不住的跳动,祁止忍不住在一旁的墙壁上狠狠地锤下,震得雪白的墙皮“簌簌”地掉落。心口的火快要把他燃烧殆尽了,再找不到希希莉娅,他一点都没法想象自己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
突然,他听到摆放在中间的实验铁床下好像传来些许动静,有人在下面!
不做多想,祁止大步迈进,蹲下身,一把掀开了垂在地上的床单。